沉思间,“咳……咳”紫洲忽然抚唇咳了一阵,心想大概是夜里沾了凉。
伏志闻声侧首掀帘,望进车内一片旖旎之色,习惯道:“殿下的身子可有不适?让王太医为您瞧瞧。”
紫洲平复了咳嗽,脸微红道:“无碍!你们这几天没有回宫吗?”
“普陀山的规矩,奴才们只能跟着陛下在普陀城等候,不能留宿。”
紫洲冷哼一声,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疼的蹙眉:“他人呢?”
伏志习惯回:“朝中要事亟待陛下临朝,故此陛下现行一步。”
听伏志回完话,紫洲便继续闭目养神,不再说话,而伏志也懂得殿下此时之意便是,勿扰!即使如此伏志可不能就这样放着一路咳嗽不止的殿下不管。
入夜,他们便找了家客栈入住,随行的王太医熬好了药,待紫洲用完膳,伏志便端了上去,原以为非得像陛下那般连哄带命令式的口吻边引诱边劝导,或者实在不行就一摔,谁知方将药盛上来,殿下二话没说便一股脑喝光,顿时伏志吁了一口气。
漱口后,紫洲擦着唇陷入了沉思,直到唇上传来的丝丝疼痛才挣回神志,瞟了眼面前垂首而立的伏志,放下绢帕问:“出来几日宫中可发生什么事了吗?”
伏志想了想,低眉颔首回:“也没什么大事,毕竟太子方殒,处在国丧期间,且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出宫的时间已经太久了!”
微一沉吟,紫洲蹙眉问:“太子的死至今有何线索?”
“虽没大方面的进展,但刺客所用的羽箭终是查出些线索,那支羽箭是仿制皇家锻造,箭头交接处不太合理,明显与殿下用的其它箭不同,虽然调查进度不是很大,不过朝中官员对于六殿下的传言不似开始那般激烈,因殿下饮毒救兄事件反而平息一些。”
紫洲垂着眸,眉宇间换上了副黯然,低低道:“伏公公你是淳于风信任的人,而我这个假皇子却什么都没有,眼下帮我的人只有你了!”
伏志的心“咯噔”一下子,忙屈膝跪首:“殿下要是如此说,那就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心疼殿下,看着殿下长大,奴才是自愿助殿下一臂之力的。”
半晌,屋子内一片宁静,伏志疑惑间,紫洲突然道:“嗯!出去吧!我睡了!”语落便脱掉鞋子翻身而睡,伏志摇摇头道:“奴才就在门口侯着,殿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语毕,便默默退下,心里不时的咕哝着又着了六殿下的道了。
夏末,三更时分,树上的蝉鸣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扰的紫洲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正在此时,“吱~呀”一道开窗户的声音响起,声音虽是不大但在夜深时分便显得异常的刺耳,紫洲陡然睁眸,但未起身只是静卧侧耳细听,半晌,却再无其它,恰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好似愈发清晰。
紫洲腾身坐起,视线围着寝室绕了一圈,未发现任何踪迹。倏尔目光落在被月光扯得斑驳的窗棂映射在地上的影子,点点的血印为影痕添上一抹艳丽,殊不知查探间,已经有一把匕首架在紫洲脖子上了,冰冷的触感令紫洲一震,睨着凭空的出现的一黑衣少年,心下叹道小小年纪居然来无影去无踪。
“你不害怕吗?”少年压低声音问,表情很是痛苦。
少顷,紫洲淡淡一笑,睇了眼少年腹中的伤不慌不忙道:“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少年微楞,剑眉下精光一闪道:“我们素未谋面,我又拿刀架着你,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即使你受了伤,我的功夫也不抵你,当然是为了保命。”言语间一直盯着少年表情上的变化,紫洲能感觉到此人身上并无杀气。
僵持了半刻,紫洲垂着眸,抬手用指尖将架在他颈间的匕首慢慢移开,少年虽是有些迟疑,但见紫洲说的没错,即使没有匕首,他只需弹指之间便能要了紫洲的性命,于是将匕首收入囊中。
少年敏锐的耳朵一动,突然道:“他们来了!”
紫洲耐心听了半天却什么都听不到,于是问:“追杀你的人?”
少年点头,按压在腹间的手自缝隙中不断的溢出污血来。
紫洲撤掉身上的睡袍,包在少年的伤口处,低喝道:“上床!”
少年见紫洲裸着上身,颈间密密麻麻的淤痕有些窘迫的红了脸,最终强定下心神,翻身上了床,躺在里侧。
紫洲则赤着上身,迅而无声的下了床用绢帕抹掉残留在窗棂间的血迹后,也重新上了床,将床棂间的帷帐放下。
里面瞬时变的漆黑,只有四只灿若星辰的眸子,干干的瞪着,不时的眨巴几下。不知过了多久,紫洲用肩膀推了下少年,眼神瞟了下外面,意思是询问走了吗?
少年艰难的点了点头,却无力气吭出半声,呼吸也变的短促。
“喂……喂……”紫洲摇了他几下,少年蹙着眉只迷迷糊糊道了句:“我……没事!”便彻底的昏了过去,紫洲见少年面色惨白,唇色青紫,通身血管青裂,俨然是种毒了。
紫洲支着头若有所思的端详眼前这个剑眉深目,面容方正的少年好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