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魔珠都融化成粘稠的黑色液体,陈羡词就熄灭了阴火,将那些融化后变得阴冷无比的液体统统装进了一个巴掌大的金色葫芦里。
朱槿接过陈羡词递来的金葫芦,对他道:“你和严婉如先留在这里,我去寻主人。”
话毕,他就离开了极乐山。
等他走进幽州城时,刚好见到临诀站在河边,手里提着盏莲花灯冲着廉贞笑。
朱槿站在灯火照不到的阴影里,目光越过街上那片璀璨的灯火,落到临诀含笑的眸子上,他看了许久许久,改变了原来的主意,转身离开。
回到极乐山后,面对迎上来的陈羡词,他目光沉重地摇头。
陈羡词一愣,看向他手里的金葫芦,“怎么没交给庄主?”
朱槿道:“计划可能要更改了。”
陈羡词疑惑地抬头看他。
朱槿道:“主人还没对廉贞下手。”
陈羡词惊道:“怎么可能?钥匙不是喂下去了吗?”
为了放松天庭的戒备,祁朔喂给廉贞的,名为移魂丹,实为解开廉贞体内封印的钥匙,那道解开封印的术法就藏在移魂丹内,只要廉贞吃下去立刻就能奏效,临诀也能轻而易举地拿回自己的心脏,陈羡词原以为此事万无一失,临诀此刻应该带着自己的心脏和金葫芦,与许尧里应外合,闯上天庭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没想到临诀居然直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怎么回事?”陈羡词摸着头,哭闹道:“难道祁朔骗了咱们,他只为了移魂丹,没有把钥匙放进去?”
朱槿苦笑一声,“只怕是主人不舍得下手。”
……
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时,朱槿发现许尧已经带着他离开了天庭校场,朝着囚宫走去。
那个和临诀一起关在笼子里的不过是朱槿用一片花瓣做成的替身,他的真身化作一丝红线,缠在了许尧的手指上。
“你在想什么?”许尧所过之处,那些守卫的天兵纷纷让开路,他步伐跨得大,面上却十分从容,又因身居高位,没有哪个兵将敢来询问,因而一路走来畅通无阻。
他们虽然不能说话,但传音却是不怕人听见的,见一路上朱槿半个字都没吐出来,不由问了一句。
闻言,朱槿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有没有觉得,主人对廉贞很不一般?”
许尧很快听出了朱槿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临诀和廉贞假戏真做?”
听朱槿沉默,他道:“不可能。”
朱槿:“可是主人看着廉贞时的眼神,他情不自禁亲近廉贞的举止,他说起廉贞时脸上的笑容……这些并非无迹可寻,跟了主人这么多年了,他有几分是真情,几分是假意,我自认还看得明白。以主人的性子……如果他愿意的话,就算是选择把廉贞绑在身边而不是取回心脏,也不无可能。”毕竟只要将廉贞绑在身边,就算不取回心脏,他也不用再承受痛苦。更何况……更何况廉贞好歹是七星之一,倘若临诀从头到尾都只是虚情假意,真有那么容易触动廉贞?
许尧闻言,意味深长道:“这可不一定。”他道:“朱槿,你在临诀身边呆得太久了,难道你忘了临诀的心在廉贞那里?”
朱槿:“什么意思,你……”话未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看来你也想起来了。”许尧道:“心脏不同于其他器官,临诀的心脏被封印在廉贞体内,面对廉贞时他自然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亲近,甚至会有不忍对其下手的念头。而这一切到底是因为心脏留在别人体内给他造成的错觉,还是因为他真的对廉贞假戏真做,现在下定论未免太早。”
朱槿:“是我想岔了。”他明明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最近临诀待廉贞实在太过亲近,才让他失了分寸。片刻后,他又道:“但是万一主人拿回心脏后,仍旧对廉贞念念不忘……”
许尧:“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两人传音间,囚宫已经到了。
囚宫外的守卫一向不多,今日又是将“邪魔”临诀捉上天庭的日子,大部分有实力的仙神都守在天庭校场,留在囚宫的只有一些天兵和两个平日里并不起眼的小仙。
许尧带着朱槿,很快就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囚宫外的守卫,来到了囚宫大门外。
朱槿掌心开出一朵艳红色的扶桑花,花瓣眨眼间完全绽开,露出被包裹在其中的金色小葫芦。而没有花瓣的保护,这盛放魔液的金葫芦无法完全隔绝其中的魔气,很快就有丝丝魔气从中透了出来。
朱槿和许尧对视一眼,猛地打开葫芦,将其中的魔液泼向了面前的大门。这金葫芦看起来不过巴掌大,盛放在里头的魔液却仿佛无穷无尽,浓黑的粘稠液体从葫芦嘴里源源不断地涌出,蝗虫一半扑向了囚宫的大门。
开启囚宫大门需要特殊的密令,如今整个天庭中只有天庭和文曲星君手里有密令,他们自信无人可以破解,因而囚宫的守卫向来不多,这千年来囚宫也的确没有出现过任何岔子。
然而如今,这道在天庭上堪称古往今来最坚固的防护,就这样在那些黑色液体的侵蚀下土崩瓦解。
魔气和仙气本来就相克,这道囚宫的大门在海量魔气的腐蚀下,很快就被灼出了一个豁口。
被封在囚宫中的死气顷刻间就向外蔓延,淌过朱槿脚心时冻得他浑身一个激灵。他面上却兴奋无比,不等那个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