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庆率先站了起来,他用手卷着绸带,一圈又一圈,一步又一步,终于走到了苏风溪的面前。
居高临下,又带着无尽的欣喜。
“师兄,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
苏风溪抬起头,眼前的迷雾和旧景尽数散去,只留皇甫庆一人,他亦笑着答道:“好。”
皇甫庆的双眼骤然变红,他打横抱起了苏风溪,越过了长长的回廊,撞进了新房里。
满目是喜庆的不祥的红,烛火烧得极艳,皇甫庆与苏风溪双双滚在床上,迫切地吻着,褪去彼此的衣衫,冰凉的手指碰上灼热的皮肤,ròu_tǐ相贴相撞,一方狂热激进,一方包容退让,便生出难得的和谐。
皇甫庆与苏风溪十指相扣,汗涔涔的,想笑,又莫名想哭,便将所有的话语重新隐没在唇齿之间,让疼痛自交合处蔓延。
他是爱他的。
他亦是爱他的。
苏风溪攥紧了皇甫庆的手指,他在他的眼中看到无尽的爱,心底便生出无尽的欢喜来,疼痛过后,情欲泛起,如江中孤舟,波浪起伏,却又生出安稳的意味来。
从此以后,两人便成了一家,苦也好、乐也罢,风雨同舟、白头偕老。
只想想未来,便止不住嘴角上扬,笑了起来。皇甫庆瞧见苏风溪的笑,却狠狠地顶了顶,只道:“定要你哭出来。”
苏风溪便笑着扬起头,吻了吻皇甫庆的嘴角,回他一句:“好。”
19.
苏风溪做了一个长长久久的梦,在梦里,他与皇甫庆日夜相伴,过到了白头偕老。
但终究是大梦一场。
苏风溪换好衣衫时,皇甫庆依旧在睡,他的腿跨在柔软的棉被上,轻轻地打着呼噜,苏风溪抬起手,戳了戳他的脸蛋,笑弯了眼。
他收回了手,想去为他的爱人煮一碗甜腻腻的粥,但当他推开门时,梦境的最后一丝甜味儿,瞬间消散。
门外只站了一人,白衣飘飘,如梦似幻。那人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颜俊美如仙,却总不该在此处的。
苏风溪迈出了新房,轻轻地掩上了门扉,他喊了一句:“白师父。”
“白师父”,白明玄闻声挑了跳眉,似调侃般问:“昨日过得好么?”
“很好。”
“我倒未曾想到,庆儿真的同你私奔了。”
苏风溪心思百转,面上却带了几分真挚笑意:“我也没想到,白师父来得不巧,昨日我二人刚刚成婚,正缺一位高堂。”
“那可真是遗憾,”白明玄不知何时,抽出了一方软帕,又开始擦起了手指,言语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庆儿的婚事,错过真是太可惜了。”
苏风溪按捺不住,便抛了个直球问道:“不知白师父此番前来,为了何事?”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们过得如何。”
“我二人过得自然极好,白师父不必担忧。”
“风溪。”白明玄似有犹豫,唤了一声苏风溪的名字。
苏风溪抿了抿嘴唇,正色答道:“在。”
“若有一日,皇甫玄追来,你待如何?”
苏风溪默然不语,过了许久,才哑声答道:“不知该如何,待真有那一日,自会有决断。”
到那时,皇甫玄许是要杀他,而他是引颈受戮,还是拔剑反抗,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会如何处理。
“庆儿喜欢你,皇甫玄纵使追来,也不会将你怎样的,”白明玄似是明了了苏风溪心中的担忧,细细分析了一番,又转了话头,突兀道,“我亦求过皇甫玄,会保你一条性命。”
苏风溪弯腰作揖,谢过了白明玄,却也不解道:“白师父待苏风溪如此好,叫风溪受宠若惊了。”
“你我二人师徒一场,总归要为你筹谋一二,风溪可是不信我?”
“不敢。”
不敢,却非不会。白明玄笑了笑,颇有些愉悦地盯着苏风溪的脸瞧了瞧,只道了一句:“走了,有缘再见。”
苏风溪默然不语,再抬头时,眼前人已经不见了。
他正欲回访,身后却传来了破风声,下意识侧过了身,便有暗器擦过耳侧,钉在了朱红的柱子上,苏风溪蹙起了眉,摘下了极细的针,便见一块柔软的宣纸,翻过来,上面竟是一行小字:断情水于你无用。
字迹是白明玄的,许是忘记了说这件事,便补了过来,苏风溪心生疑窦,又低头反复看了看,他欲用内力传声,却瞥了一眼紧闭的门扉,到底不愿意吵醒门内的爱人。
苏风溪的母亲颇通医蛊之术,他小时之事亦记不太清,若有什么机缘,倒也有可能。只是这断情水由白明玄研制出来不过数年,过往的机缘竟能与它的药性相克,倒有些不可思议了。白明玄如此说,定是之前试验过,苏风溪心中有些恼怒,倘若不是他身体特殊,怕不知何时着了道,便将过往记忆,尽数忘了去。
他花了些许时间调整好心情,便匆匆前去厨房,为皇甫庆做甜粥去了。如此快活日子过了数十日,一日门前却多了一坛海棠花。
苏风溪心头一跳,平白生出诸多惶恐,他的院子在大山深处,方圆数里无一户人家,又如何能多出这一坛海棠花来。
他颤抖着手,拔出腰间佩剑将这坛花切成碎块,又用簸箕扫了远远地扔了出去,但在用完晚膳后,正收拾碗筷时,却见皇甫庆汗涔涔地跑了进来,问道:“门口怎会有一坛海棠花?”
苏风溪的手死死地攥紧,面上却带了一分笑:“我下山时顺手买了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