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元半晌不说话,片刻,顾伯天微微低头看他,发现井元脸色异常的发白,井元微微扬起头,将手放到顾伯天手上作支撑,顾伯天感觉到手里湿湿的,才发现井元那只抹了红蜡的手此刻居然在流血!
不是一道口子,而是整个手掌,像被什么烫伤一样,全都是血糊一片。
“你别动!”
井元没什么力气,就想靠着顾伯天,顾伯天拉着他坐到电动车上,井元坐不住容易往下掉,顾伯天刚走两步就回来扶人。
“你别动,我去药店买药,你靠着箱子,一会儿我就回来。”
顾伯天语气镇定而强势,井元倚靠着电动车后的大箱子一动不动,眼睛半闭着,轻轻喘气,没想到区区一个离帆让自己元气伤成这样,又想到站在楼底的那个东西,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以后,还是别遇上的好。
看着顾伯天高大的身躯跑远,一会儿,他手里就提了个袋子跑了过来。他拉出井元的手,先用酒精消毒一遍,边消毒井元的手边往后缩,嘴里念叨着疼。
顾伯天责备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强势:
“手放这别动!”
井元气的重重叹了口气,却还是让顾伯天消毒完了。
井元注意到顾伯天包扎的手法非常专业,绷带、剪刀、药粉,手法比医院里的医生还有专业老道,就是手劲有点大。
“你是医生啊?”
井元问,顾伯天手上动作不停,剪完了最后一条绷带,才收起东西,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井元道:
“不是。”
“那你说说,你是干嘛的?”
顾伯天抬头,井元突然发现他双眼皮很深,眼睑很宽,所以当他注视着什么的时候就觉得非常深邃专注,顾伯天放下井元的手,把酒精和绷带装进塑料袋,声音平淡道:
“就像你说的,搞学术的。”
说完顾伯天皱了皱眉:
“你开不了车了,我叫辆车回去。”
“那我电动车怎么办?”
按照顾伯天的想法想说扔了算了,外面的塑料壳坑坑洼洼,开的时候还有嗡嗡嗡的噪音,不知道从什么年代开始用了,但看着井元一脸紧张担心的样子,他安静片刻道:
“我叫辆大车,你的车放后面。”
蓝色卡车开到阴阳里巷子外,司机对坐在身旁的井元和顾伯天道:
“巷子太小了,我开不进去,你们下来吧。”
顾伯天先下车,再扶住只能用一只手的井元下来,司机也下来帮他们卸电动车,等电动车卸完,顾伯天开始掏钱。
井元看到他掏出钱包时一个箭步上前:
“你要给他多少钱啊?”
顾伯天看着井元受伤的手捂在自己钱包上,表情震惊,接着另一只手从里面抽了两张十元一张五元,把两张十块塞到司机手里。卡车司机一看前立马表情变了:
“不是说好三百的吗?二十块钱算怎么回事?”
井元表情也凶了,两条眉毛立了起来,开始用漓川方言和司机对话:
“哎他不晓啧价格你还不晓啧哇,欺吾哇地人啊你。”
(他不知道价格你还不知道啊,欺负外地人啊你。)
卡车司机还想辩驳,就看到井元又拿了张五块钱往他手上一放,还甩了甩手仿佛自己吃亏的样子:
“都呗你恩块,好了哇。”
(多给你五块,好了吧。)
说完井元就让顾伯天推着他的电动车朝巷子里走,卡车自己在原地啧啧两声只能作罢,拿着二十五块上了卡车,掉头离开。
等司机走了之后井元回过头看了眼,再回头看着顾伯天: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开一趟十几分钟的车给三百!你知道我今天一天还挣不到一千块好吧,给你一下子这么花谁吃得消?!”
顾伯天看了眼井元,那人说的耳朵尖都有点红,两只眼睛瞪的炯炯有神的教训着自己,顾伯天叹了口气:
“花我的钱,你不用担心。”
“你的钱不是钱啊?哎你到底说不说你干什么的呀,你哪来那么多钱的?”
顾伯天眨了眨眼,继续推车,依旧不回答井元。
两人到了巷子口,居然发现巷头上那家开门了,是红木的大门,一扇开着,屋子里亮着灯,从外面看进去也能看出装修得不错,井元的语气和表情瞬间就变了,大声朝里吼着:
“修柯哥!”
顾伯天发现他眼睛亮亮的,而且整个人的情绪都高涨了。井元期待的看着巷头那家的大门,大概半分钟后,有个人影从里面走了过来。
是个身型修长的男人,穿着深灰色的风衣,头发有些长,发梢留到脖肩处,长得,非常秀气,眼睛狭长,鼻梁高挺,嘴唇偏薄。
井元几步跑过去,抬头看着修柯,语气热心而急切:
“哥你这几天去哪了,怎么去这么长时间?”
修柯抿嘴笑了笑,声音比起长相更加温柔:
“中途遇到了老朋友,就叙了叙旧,倒是你,怎么受伤了?”
修柯看见井元包扎好的手,又看了看他身后推着自行车存在感极强的男人,顾伯天也朝他看去,目光里没什么情绪,像是打了个招呼一般。
井元回过头看顾伯天,眉眼都带着喜悦:
“卫国你回去吧,今天没事了,明天我给你上课啊,车就放这儿,我在修柯哥这吃晚饭!”
顾伯天推着车龙头的手一顿,刚刚路上井元还答应说晚上给他上课的,顿时心中升起一股不悦,但站在面前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