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是个极其会察言观色之人,平时桑洛的事她多数不会插手,见其二人像是有事相商的模样,便道:“我去看看新的房间,你们不必管我。”
桑洛也爱极了晋阳这一点。晋阳虽则很小心眼儿,却会给足她个人空间。平时只要是不涉及感情,她都不会有所限制。回家再晚,晋阳都会等着她,且不会过问其一天到晚做了些什么。而桑洛觉得这是晋阳的策略。因为她总会怕晋阳怀疑她在外面乱来,最后自己忍不住主动开□□代。后来在越来越亲密的相处中,她便总会事先说要出去办什么事,告诉其若是回家晚了不必再等。然而,晋阳一次也没听她的。每次回房,屋内总是燃着烛火。晋阳或是安静地执卷夜读,或是在灯光下做着女红。
桑洛也爱极了晋阳每次见她时的抬眼微笑,眸光中满是柔情,就像秋日里干净的湖面落下几片树叶时泛起的涟漪,让她心动不已。而每次的“你回来了”或是略带责备的“你又晚归了”,则让桑洛奔波疲惫了一天的身子舒缓很多,心也找到了归处。
院子很安静,黄果树下两张藤椅,桑洛与祁寒各坐一张。
听了祁寒的汇报,桑洛心头已有了主意,笑道:“你便呆在院中,替我好生看着晋阳。可别让她又傻乎乎地跑了,知道吗?”
祁寒心中很好奇晋阳上次跑了让桑洛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原因,却并没有问出口,只点了点头,便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桑洛见其大有不再说话的趋势,忍不住埋怨道:“你从京中而来,何不给我说说那里的事情。整日闷头不语,像是我欠了你银子一样。”
祁寒道:“公子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桑洛想知道她岳父一家子的事,回头拿来哄晋阳开心。
祁寒道:“我们手头的事已交接得很好,没什么要说的。”
他也猜到桑洛是想打听皇家的事,可他就是不主动说。谁让此夫妻二人心眼儿坏,合伙欺负人。
桑洛眯了眯眼,含笑道:“小祁……阿寒……你就告诉我吧!”
祁寒最怕的就是桑洛突如其来的亲切称呼,每次这样叫他,准没好事儿。此刻,他全身不自禁起了鸡皮疙瘩,搬着藤椅退开好几步才开口道:“公子,你能不能好好儿说话?”
桑洛搬着藤椅追过去,眨着眼很无辜地道:“我在好好儿说呀,有什么问题吗?”
祁寒咬了咬后槽牙,道:“京中一切还好,被损坏的建筑已在重建。宫中的事我没打听,不过坊间传闻皇上打算退位。”
“退位?”桑洛很诧异。皇帝的宝座谁都想坐久一点。除了宫变被逼迫,历朝历代均是皇帝死了儿子再继位,未曾听过主动让位的。瑞锦川要退位,莫不是宫中又有什么变故?
祁寒点点头,道:“我也是听来的,说不定只是坊间传言而已。”
桑洛道:“你确定自我们走后宫中没发生别的事情?”
祁寒想了想,道:“有……四公主生了个儿子,听说满月酒那天四驸马突然出现在安阳公主府,跪地认错,想要跟四公主和好如初。”
桑洛的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忙问道:“结果呢?四公主原谅裴嘉承了么?”
祁寒忍不住想翻白眼,道:“没有,被公主府的侍卫拖出门外打了十几棍。”
桑洛追问道:“然后呢?”
祁寒道:“四驸马在安阳公主府外跪了一天一夜。”
“然后呢?”
“被公主府的侍卫拖走了。”
“然后呢?”
“没有了。”祁寒站起身,打算离开这个八卦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桑公子。
桑洛连忙起身追上去,拉着祁寒道:“没有了?怎么就没有了呢?”
祁寒无奈道:“真的没有了。”
桑洛一直拉着祁寒问。祁寒只有往屋内走,直到转了两个房间找到晋阳才暗自吐出一口气,朗声道:“嫂子,人我给你带来了。”
依他之见,只有晋阳能够将此人治得服服帖帖。果然,桑洛见晋阳回眸便换上了一副笑脸。他暗自翻了个白眼,迅速逃离魔爪。
晋阳来回逛了几间屋子,对墙上的几幅山水画颇感兴趣,见桑洛过来便问道:“这屋子是你的?”
桑洛微微摇头,目光在屋内的摆设上逐一而过,心中顿时有些怅然。这院子乃是她的师姐梦然所有,当初二人经常偷偷跑来此地,或是邀好友一起煮茶论剑或是三五人一起研究新菜式,一群少女少女聚在一起玩乐,一呆就是一整天。年少的时光,终归是一去不复还。
“喜欢这里么?”她单手搭在椅背,指间划过冰凉的红漆木头,往日屋内的欢乐仿佛历历在目。
晋阳盯着她的背影,眉头微蹙道:“很不错。不知墙上的这些画出自谁的手笔?”
桑洛闻言,抬眼觑着墙上的画作,笑道:“你喜欢哪一幅?要不要带回公主府?”
晋阳摇头道:“这不是你的,我有何资格擅自拿走?只不过觉得这些画貌似不是一人所做,心中好奇罢了。”
桑洛侧头觑着她,道:“此地乃是我年少时与好友聚集之地,墙上这些画作便是那些好友所作。你也知道,那些略懂笔墨的喝醉了便兴致勃勃,这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