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沈婉跟他二叔父子之间的恩怨,出于谨慎,才将沈婉找了来,问她是个什么意见。
沈婉早想好了,如果胡泉这里帮她查出来了二叔父子是害弟弟世思的幕后指使,那她要毫不留情地清算二叔父子。
因为他们几次三番针对她,设计害她,现在甚至动手想要除去弟弟世思,想要夺走沈家的族长之位。
如此狠毒之人,她岂能心软给他们留一条后路。
她能想到的是,如果她不让胡泉再查下去,而是将调查结果禀告老太太,老太太极有可能会惩罚二叔父子,比如说不许他们再插手沈家的事情,但绝不会将他们除族。
可沈婉并不认为老太太从轻惩罚她的次子和孙子,他们就会吸取教训,不再觊觎长房的族长之位,不再恨她,一门心思想要报复她。
唯有将他们彻底打倒,让他们父子名声扫地,让沈氏族人看清他们的真面目,让他们被沈氏族人厌弃,他们才会知道害怕,不敢再生出害人之心。
所以沈婉决定宁愿让沈家名声受损,让外人知道沈家内斗,她也一定要让二叔父子被除族。
想到这里,她便请胡泉继续往下查,直到揪出幕后主使,并且她还把自己为何要这么做的大致缘由告诉了胡泉。
胡泉听完便说:“那我就帮你把这一次意图谋害你兄弟的幕后主使给揪出来,你回去等着就是。”
沈婉谢过了胡泉,回沈家去静心等着。
也没等多久,就有消息了,只不过这消息是从郦老太太嘴里知道的。
老太太把沈婉叫了去,她二叔也在老太太跟前坐着,见到沈婉来了,满面怒容瞪着她,沈婉一见,便猜大概是胡泉手下的那些锦衣卫缇骑动手了,估计董管事和沈世连都给抓走了。
当时的锦衣卫缇骑抓人审问可以不经官府,只向当地的镇守太监负责,在金陵这里的镇守太监当时就是兼任金陵织造太监的胡泉。
果不其然,沈婉在老太太跟前坐下后,郦老太太就寒声问沈婉这是怎么回事,她二叔过来说,胡泉手底下的锦衣卫缇骑把董管事和世连抓走了。
沈婉平静道:“孙女只觉着当初世思的马车翻车,那半途扔出黑猫惊马的人可恶,便请胡镇守帮忙,查一查到底是谁如此恶毒,成心想让世思的马车翻车,想要世思的命……没想到……”
她看向对面坐着的沈显,冷笑着说:“没想到此事竟然将董管事和二弟牵连进去,实在是让人心寒呀。”
沈显闻言,眼神闪烁,不敢再看沈婉,而是看向老太太道:“娘,那些锦衣卫缇骑一贯胡作非为,焉知他们不是收了阿婉的银子,故意陷害世连?”
沈婉一听,倒是佩服她二叔这个时候了还能倒打一耙,说自己故意陷害世连。
微微一笑,沈婉接话道:“我就想问一问二叔,世连跟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何要陷害他?二叔若是有此疑惑,咱们大可去金陵知府衙门公堂上见,让金陵知府公审此案,你看如何?”
沈显也就只敢在老太太跟前犟嘴,若要是去金陵知府衙门,让金陵知府公审此案,他是不敢去的。毕竟他跟他儿子在一起密谋意图除掉沈世思是事实,儿子让董管事去找人来埋伏在沈世思马车经过的路边,扔出大黑猫来惊马,他也知道。上了公堂,这些事一定捂不住,会被审出来的。
所以沈婉这么一说,他除了“哼”一声,说这是家事,用不着去公堂上解决,让沈家丢脸,就搪塞过去了。
郦老太太见状,她一下子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了,分明,她也看出来了自己的次子心虚。联想到最近两年,他一直到自己跟前说世思孱弱,撑不起沈家,要求她以后让世连接掌沈家。可见他跟他儿子世连一直都觊觎沈家族长之位,阿婉回来,要襄助世思掌家,他们就密谋对世思动手。只要世思有个三长两短,沈家族长之位不就是落到世连手里了吗?
幸好世思命大,虽则受了重伤,可到底好了,没有什么大碍。
如今胡泉帮忙查谁是扔出黑猫,害得世思的马车翻车,世思受伤,查来查去,查到了世连身上,次子就心慌来找自己这个娘意图混淆是非,帮世连还有他自己开脱了?
这事情若说大了牵扯到谋害人命,说小了乃是家族的内斗。
若是公事公办,说不定连她的次子也会被牵扯进去,沈家的名声会遭受到重大的打击。满金陵城的人都会说,沈家内斗,沈显父子为了夺取族长之位,意图谋害长房接掌族长之位的世思的命。世思虽没死,但是这也会让次子和孙子世连吃官司。
郦老太太觉得沈家丢不起这个脸,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件事被捅到金陵知府跟前,不能让金陵知府公审此案。
当着沈婉的面,郦老太太阴着脸让沈显别再说话,她说:“此事不论是按照家法来处置,还是按照国法来处置,若是胡泉手底下的锦衣卫缇骑审出来的供词属实,那么我轻饶不了世连。还有你,你这个世连的爹,也脱不了干系!你这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