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有赢,又没有输,岂非是不可能的事。徐方莲冷冷道:“你在耍我。”
陆小凤道:“我从不说谎。论轻功,我是比不上他的。可是我为什么要和他在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的时候去比试呢。我又不想变成落汤小鸡。”
徐方莲懂了,他眼中露出笑意:“所以你根本没有比。”
陆小凤点头:“不但没有比。他在雨中狂奔的时候,我却钻到了屋里喝酒。”
你在外头淋着雨吹着风,以为自己赢得了赌局,一转头却发现对手好好的喝着酒,身边还陪着漂亮的姑娘。就算是你轻功赢了,也实在令人气地哇哇乱叫。徐方莲的笑意一点点扩大:“能和你在雨中比试的,自然是你的朋友。”
陆小凤补充:“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徐方莲又说:“你这么做以后,他岂非要同你绝交。”
陆小凤叹口气:“他岂非每年都要同我绝交好多次。可是谁让他喜欢赌,又喜欢赢呢。”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看守镖箱的屋子面前。几个镖师站在那里,就算面色晒的通红,也纹丝不动,仿佛是石塑的一样,可是你若是朝他出手,他的手却要比你更快掐住你的脖子。镇南镖局远近闻名,从不失镖,是有道理的。
徐方莲推开门道:“是陆小凤的朋友,轻功又比他好,还喜欢赌。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陆小凤跟着踏进门,终于觉出一丝凉意:“确实只有一个人。”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被惊动的灰尘在空中跳着舞。
徐方莲道:“这个人,不但喜欢赌,还喜欢偷。这天下,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没有抓的住他的人。”
地上浅薄一层灰,干干净净,全无脚印。
陆小凤点点头:“可他却没有偷花老板的货。”
徐方莲好不容易露出的笑迅速褪了下去。他们之间才缓和气氛也僵硬了下来。本来经过方才的谈话,他觉得,他能和陆小凤成为朋友。可是陆小凤如此明目张胆的包庇司空摘星,徐方莲就不能当他是朋友。他冷冷道:“这里没有脚印,门没有被动过。东西却不见了。”
陆小凤已经打开了那几口箱子,里面空空如也。连根草也没有剩下。
这个人真是贪心,一点也没有给镇南镖局的人留情面。
陆小凤摸着镖箱,忽然道:“你力气大不大。”
徐方莲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只说:“不小。”
陆小凤又问:“你知道江湖上谁的力气最大吗?”
徐方莲想了想:“江湖上力气最大的,应该是独臂铁丐。”独臂铁丐诚如名字,是个乞丐,没有名字。说他力气最大,是因为他曾经一人拉动十辆牛车。十辆牛车不难,可若是车上又都装了十箱珠宝,便不一样了。
徐方莲动容:“你怀疑是他?”
陆小凤摇头:“我只是在想,这个人要怎么在一夜之间,把这一十二口箱子,搬了个精光。又不教任何人发现。一个人,必然是做不到的。”
徐方莲道:“可对独臂铁丐来说,却很容易。”
陆小凤道:“但我听说他跟妙木僧人打赌六个月内不讨饭,已经钻进南山,两个多月不曾出来了。”
南山离这里有五百里远。两个月不见的人,当然不会一夜之间飞过来。
徐方莲叹气道:“怎么都喜欢赌。”
陆小凤笑眯眯道:“自然是因为赌赢了,就能得到对方一个条件。”
如果有人告诉你只要忍六个月不讨饭,便可以得银票万两,再也不用讨饭,你肯定也是愿意的。一劳永逸的事,没人不愿意干。但对陆小凤来说太难了,他倒是愿意给对方银票万两,好教他继续喝酒。但毕竟别人不是陆小凤。
得来的线索便又断了。两人迈出门去,陆小凤轻轻咦了一声,又退了回来,复又迈出房间。他一个人在那里,进进又出出,仿佛在跳舞。如果是薛冰在这,肯定要咬他耳朵了。可是徐方莲不是薛冰,他不会脸红地低下头,也不会扑上去咬他耳朵,只会冷冷地看,然后冷冷地说:“你的模样,就像脚底踩了炭。”
陆小凤道:“你有没有闻到香味?”
徐方莲道:“烧肉的味道?”
当然不是。是种花香。十分清浅,轻易不能察觉。如果不是陆小凤常年浸淫百花楼,有花满楼这样一个嗅觉灵敏的朋友,他也是闻不出来的。
在屋里呆久了没有感觉,一出去,便能察觉到细微的差别。
徐方莲凝神细嗅了片刻:“我怎么闻不出来。”
陆小凤道:“你再闻闻。似有若无。”
徐方莲摇摇头。
陆小凤使劲嗅,嗅多了,忽然一个踉跄。
徐方莲一把托住他,惊讶道:“你怎么了?”
陆小凤摇摇欲坠,露出一个苦笑:“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昨晚我睡这么死了。”
徐方莲不及反应。
就见陆小凤足尖一点,一招凤上九天,拔高了身形,远远瞧不见了。这种轻功,当世确实无几个能及。飞天凤凰,抓也抓不住。徐方莲站在地上遥遥望着,顿时觉得自己向来自负的名声,不值得一提。
有人落魄,自然有人逍遥。这世上有一种人,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境地,都能从中体会出生活乐趣。就算穿着破败的衣服,露出脚趾头的鞋子,也不能让人觉得他不是一个公子。
花满楼当然是这样一个人。
陆小凤想扇扇子时,花满楼刚抖开了他那把青竹扇。陆小凤热成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