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皱眉:“你叫我什么?”
“师父啊。”允又笑了,想起阿锦耍赖撒娇的样子。
“影门没有这些称呼。”白刻板道。
“师父师父师父。”允慢慢念道,竟也学着阿锦了。“即使喊名字,在我心里你仍然是师父,还不如直接说出来。”
白叹了口气,他已经知道了阿锦在西炎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们……实在是任性。”
允又笑了:“都怪我管教不严。”
白很无奈,“我也管教不严。”
允喝着苦苦的汤药,躺在他小时候住过的宫殿中,享受着难得的平静。在天都的宫殿中,这短暂的平静和安全,竟也来自弘瀚。他觉得很开心,因为弘瀚在意,并且为了自己不惜大费周章。弘瀚是真的在护着他,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
这种被人关注,被珍惜,被人担心着的感觉,大概就是幸福吧。
在平静的等待中,秋天来了。
霸主盛典,定在仲秋之日。不少国家的国主都来到了天都,一则是表示庆贺,二则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商量一些各国之间的事。
有一些受了委屈的小国,准备找霸主哭诉。
一些受了边境侵扰的国家,准备商讨共扛蛮夷。
有下游大旱的领主想找上游的讲道理。
有儿子之间为争夺继承而寻求支持。
总之,这些大大小小的事里面,都没有太多天子说话的余地。他不过是一个借了场子给大家的屋主罢了,大家并非冲天子而来。
与之相反,坐在天子下首的,盛装出席的祝卿大人,十分受人关注。几乎每个国主都要来客套几句,敬杯酒。
青鸟现世,毕乌之能,但这位祝卿大人十分年轻,面色苍白,似乎重病缠身,和众人想象中英姿勃发的形象相差甚远。
卫王看到之后有点失望。
允以茶代酒饮过,微微一笑对卫王道:“毕乌之能乃是神力,在下以一介凡俗冒犯神力,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有得必有失,此乃天道。”
他手上有个清晰的火鸟烙印,若是放在平常,只能说明是个奴隶。但在祝卿身上,便似乎隐含着神力的来源。
一众诸侯们顿时肃然起敬了。
这些诸侯们之中有一个人看起来很扎眼,未着华服,而是一身旧皮甲,满身风尘,胡子拉碴,坐在比较偏僻靠后的位置默默喝酒。正是西炎伯弘瀚。
西炎地域偏僻,册封才没几年,并非强国,加上天子的私心,座位被安排在最低下的角落。他浑不在意,也不上前敬酒搭话,只远远看着殿上喝酒。
中原各国一直对西境的印象就是土匪横行,暗地里瞧不起。但最近西炎搞得风生水起,贸易作的很好,不得不看重几分。跟他结了姻亲的荆楚侯前来打招呼,道:“伯君为何独坐于此,想那祝卿是从西炎而来,应和伯君熟识吧!”
弘瀚随口答道:“那是自然。诸位侯伯都没见过我祝卿,自然要让客人们先交谈,这才是待客之道。”
酒过三巡,允借口身体不好离席了。回到所居的宫殿,便发现廊下坐了一个人。他曲着腿大大咧咧的踞坐于地,满脸的胡子拉碴,和四周宫灯帷幔的天宫景象十分不搭,就像是一个闯入天宫的土匪。
允收住脚步,笑了。“你来了?”
他走到廊上,也跪坐下来,只是他不习惯那么不羁的坐姿,而是斯文的跪坐。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望着庭院中的秋色。院中有一株桂花,不知道是哪年种下的,已经长成人腰粗细的大树,微风拂过,便有浓郁的香气在夜色里四散。树下铺了细细的一地金黄,允特意教人不要扫。
弘瀚又喝了一口酒,将酒袋往身边一递:“来,喝一口。”
那还是草原的时候用的酒袋。允摇摇头,将他的手推了回去。若是以往,他万万做不出这个动作,如今丝毫炽焰内力也无,反噬也无从而起了。想到这个,他又笑了,道:“最近可喝不得酒。”
弘瀚扭头望着他,双眼深沉,锐利似鹰,道:“终于摆脱了我,看起来你很开心。”
允再次摇摇头,转而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弘瀚哼了一声,“是阿锦。”
允吃惊道:“阿锦还没有走?”她应该已经和籍坎远走高飞了才对,怎么还敢跑到天都来?
就听到院外墙头上传来细细的声音,“师父,我就那么没心没肺吗?”原来她不知何时起躲在哪里了。允竟然无法发觉。再一想,阿锦既然来了,必然是找到了白,那么能找到这便不奇怪了。
正要嘱咐几句,就听到小姑娘急不可耐道:“知道知道,我这就走,消失的谁都找不见!你们慢慢聊,好好聊啊!”
周围又安静了,只有清风拂过桂树的细微沙沙声。
见不到的时候总觉得特别想念,当人真的在面前了,在身边了,却忽然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弘瀚又喝了一口酒,看着允道:“大典完了就跟我回西炎罢。”他用的不是问句,但也不是命令,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知道允无论如何都会跟他走的。
允却再次笑着摇了摇头。
弘瀚露出疑惑的神色,他终于注意到,允已经连续两次拒绝了自己。他伸手捉住允的腕脉,触手竟是一片冰凉,瘦骨嶙峋。内力一探,警觉他的经脉里竟然空空荡荡,一丝炽焰也无。不由惊道:“怎么回事?”
允答道:“我只是笑,你连请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