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一路辛苦。”
慕容麟站在小可足浑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慕容垂与慕容令、慕容宝等兄长说话,倒也不在意他们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那个他要叫做父王的男人说话间偶尔带着赞许的笑容、舒展的眉宇,哪怕仅有唇齿的轻微拨动,于他眼中都是又新奇又好玩。
末了慕容垂往前走,快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莫名有了些恐惧和紧张,退却了几步几乎要隐入小可足浑的身后。
“大王。”小可足浑低垂眉眼恭恭敬敬地行礼,又以手扯了扯慕容麟想把他扯到前面来。
慕容麟被从后面扯了出来,踉跄两步,深吸一口气正想也同两个兄长一般喊一句“父王”。那人却竟然好似从未打算停下一样,擦着他们母子的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慕容麟还维持着半张口呆在原地的动作。
慕容冲从身后拔出一根箭来搭到弓上,倏忽箭离了弦,扎到对面的靶子正中。
“听说吴王昨夜赶了回来。”慕容凤扯着缰绳游马走了几步到慕容冲身边:“你说四叔的病究竟要紧不要紧?前一阵子还说好了,连朝会都来了……”
慕容冲不说话,又拔了一根出来,□□的马打了声响鼻,箭应声而出,却射偏到了一边的树干上。
“陛下怎么说?”慕容泓问。
另一边有人收了靶上的箭清算,今日慕容冲中了七支,比慕容泓和慕容凤还要各多一支。
“没怎么说。”慕容冲答道,一边撂了弓箭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吧,咱们回去读书。”
身后慕容泓和慕容凤还跨在马上,乍听这话都掉头来彼此看一眼,露出些古怪狐疑的神情,一会儿低头发现慕容冲竟连等一等他们也不曾,只能也翻身/下马来,快走几步赶他。
将离去马场的时候慕容冲又抬头看了一眼天幕,竟然意外昏沉压抑。
就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滂沱大雨。
第十章 倾盆
贤人君子,国家之基业也。
慕容冲放下书,此刻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皇帝的车架停在太原王府门前,府内内室里从前一直沉寂着的香炉最近倒是有了用武之地,今天甚还意外填了几块上好的香。腾起白烟虽曲折,却终究还是向上,然而从一旁路过了人来,脚下生风一样,于是这烟也被迫折向一侧。
慕容暐坐到慕容恪身边的时候,竟让不知情的人有些晃了眼,不知道谁才是该在病榻上躺着的。
慕容恪面色倒还不至于白得骇人,但再也坐不起来;慕容暐倒是能坐能站,只是面色苍白,两颊也深陷下去,竟然说不出的憔悴。
“陛下何至于此?”慕容恪叹一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