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刘汐礼貌地冲仆人笑笑,终于放开了抓着仆人衣袖的手。
既然主将府离这里很近,刘汐决定今晚且在此处歇息,明日便让徐兄将自己带到伤病将士安置处,之后自己就在那边与将士同吃同住,如此应不会遇到李语了。
……
沐浴过,用过饭菜,虽离夜晚还早,但连日的奔波使刘汐困乏的很,实在需要歇息了。
其实也无需如此担忧吧……躺在床榻上的刘汐觉得自己似乎对与李语同处一城的事想的太多了。岷城虽不如京城大,但也不会那么巧就碰上。何况李语现在是太子,出行时应是前呼后拥,自己只是平头百姓,恐怕靠近都不行,哪有那么容易能见到他,莫要自作多情了……
再醒来时周围已是漆黑一片,刘汐也不清楚是什么时辰,屋外静悄悄的。刚才做了个梦,但转眼就记不得了。
刚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屋外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听到有人恭敬地喊了声将军,刘汐知道应是徐业回来了。
只听到徐业来到刘汐房门前,小声唤仆人过来问道,“刘兄已经睡下了?”
“刘公子下午就歇息了,应是还在睡。”
“好吧。你带人将我的卧房布置妥当,太子殿下今夜在此就寝,千万不可怠慢。再给我收拾一间客房来睡。”
“是。”
刘希迷迷糊糊听完,突然睡意全无,李语要来徐业的居所就寝?!李语不是应该在主将大人府上么?为何会来这里就寝?真是天不顺我意,怎么办怎么办……明早万一遇到,可如何是好?不行,不能遇到,千万不能遇到。
刘汐翻身下床,光着脚在床前转了一圈又一圈,屋外又传来徐业称呼殿下的声音,不过应是离得较远,声音略小,刘汐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朝门边走去,蹲下身子,侧耳贴在门上细听。
“末将居所简陋,委屈殿下了。”
“你我二人无需客气。”
李语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入在门后偷听的刘汐耳中,击碎了刘汐自以为早已变坚强的内心,胸口发紧,鼻子一酸,温热的泪水轻易地滑落下来。
是他,是他的声音,没错,是他,真的是他……
未曾想到时隔多年,还能与他离得如此近,一门之隔而已,他就在门外不远处。若想见他,只需打开门走出去就能再见到那个令自己久思不忘之人。
从未想过与他的再聚会如此容易,可是……做不到推开门走出去,做不到主动去见他,也不能见他。
与其说做不到,不如说不敢,不敢看到他对自己客气生疏的样子,不敢质问为何多年来了无音讯,不敢面对曾经真心相待如今似乎已近荒唐的爱慕,不敢靠近他,不敢站在他面前,不敢看他眼神,不敢听他声音……不敢,什么都不敢,原来自己依如当年一样懦弱不堪,六年来竟毫无长进。
何况他并不需要自己,似乎也从来都没有需要过自己,相见又能如何?若他已忘了自己,已摒弃了过去,走上一个皇子该走的路,自己又何必贸然出现打乱他难得步入正轨的日子,何必呢……
自己早已不再是那个稚气未消的吾言,而是已束发加冠的刘汐,怎能还如以往一般不顾后果不计得失随意而为,莫要再犯糊涂了,莫要再想这些虚妄的事了……
刘汐靠在门上紧紧握着拳头,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却忍着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对了,你跟我提到的那个救了你一命的郎中现在何处?我当重赏于他,没有他,我朝可是要损失一员大将了。”
“刘兄不知殿下要来,因一路奔波已然睡下了,改日我再带他见殿下。”
“哦~也好。”
“殿下这边请。”
二人的声音消失很久之后,刘汐才平复了心情,扶着门起身,浑浑噩噩地走回床榻。
徐兄明早定会带自己去见李语,不行,刘汐下定决心连夜离开徐业的居所。摸着黑一点一点收拾行李,穿好衣衫,等到三更鼓响,刘汐估摸着徐业他们应已睡下,悄悄出了房门快步往大门外走去。
“什么人?”
刘汐被巡查的人叫住,不过这个声音刘汐熟悉,是今日来给他送衣服却被他抓着问了半天的那个仆人,“嘿嘿,是我。”
“公子不在房里歇息,这么晚了要去哪里?”仆人提着灯笼上前一照,认出是徐业带回的客人,态度立刻放缓。
“我奉命去为伤病的将士诊治,时间紧急,耽误不得。”刘汐严肃地说道。
“请公子将令牌交于我查验。”
“令牌?”刘汐显然不知道有这种东西。
仆人看出刘汐定是私自出府,并无令牌,“过了亥时进出将军居所都需有令牌方可放行,公子还是请回吧,不要让小人为难。”
刘汐无奈,只好在仆人的陪同下又回到自己房间。
放下行囊的刘汐犹如一只霜打的茄子,蔫蔫地坐在床榻上。今晚出不得府,明早该寻个什么借口避开李语呢?若徐兄来找自己,自己就继续装睡?还是装病好一些?装病会不会太严重,万一弄巧成拙?
想着想着,竟冷不防忆起当年李语满是爱意看着自己的样子,刘汐不自觉地嘴角微扬。
不!刘汐摇了摇头,许是刚刚听到李语的声音才使自己想起这些不该想的事。
纠结了不知多久,突然屋外又变的嘈杂起来,脚步声,开门声,通报声纷纷入耳,仆人们提着纸灯笼的光也晃映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