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潭话没说完,徐泮便低声吼了出来:“法师,那便取那灵力去吧!还等什么?!”
青潭却并不去他这般急切,只道:“一来,我也是刚刚才想到此事。再者,这灭山石铸造的铜鱼,有佛像一半大小,当时铸造时便过于沉重,有僧人以木抬之,结果木梁断开,灭山石鱼落在地上,却未曾损毁。所以,此石过重过坚,恐怕不易打开。”
徐泮迷惑了,法师既然将鱼身放到石鱼当中,想来石鱼本是打开过的,为何如今又说打不开呢?!
徐泮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来,青潭比他过之而无不及,回忆道:“我当年怕那灵气从石鱼中渗出来,便让工匠师傅以最为紧密的结合方法将鱼身封存起来。那工匠当时便道,此种封存之法,一旦封上便不能再开启,除非那工匠亲自来看,而现下又去哪里寻此人?”
徐泮愕然,目光有些呆滞:“那……难道……不不!法师,那石鱼可能劈开?!”
“是,那石鱼可以劈开,只……常人恐怕不能……”
“法师!不若放我一试!”
青潭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点了头。
“可也。”
……
灭山石鱼被八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虎背熊腰的大汉架走的时候,寺庙里的人都颇为惊奇。
前来上香的香客个顶个地诧异,这石鱼在此处这么多年,怎么突然便被架走了?
可不管他们如何惊奇,这石鱼却被这八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在大汗淋漓中,架到了一处偏远又隐秘的禅院。
那八个人走了这一路,当下再也使不出力气了,放下石鱼之时,控制不好力道,那石鱼便是砰地落了下来。
院内一时间尘土飞扬,巨大的声响中,青石地板瞬间裂开了一条缝,两边绵延一丈多远。而那灭山石鱼,却纹丝未动,看不出半点破损。
徐泮站在院中,看着这番场景,心下一沉。
这灭山石,他也曾经听说过,是西域奇石,撇开它能保存灵力不为人知不说,此石之坚硬也是石中罕有。
如此倒也罢了,只是青潭法师刚才说过,他们要取出其中灵力,一来要打开这灭山石鱼,二来,在打开之后,还不能任由开启缝隙太过大张,否则,因那鱼身这些年早已腐坏,那灵力无附着之体,便极易消散,即便能捕捉到,恐怕也只剩极少的了。
所以,如何控制力道,才是最最要紧的。
徐泮握着寒渊,不由心头有些发颤。
他上阵杀敌,不知凡几,有时博上性命,刀尖舔血,也没有此时这般胆怯。他为了他心里那个人,豁出性命,也毫不犹豫,可此时却把她的命握在他这刀尖之上,徐泮这心头,如何能不发颤呢?
可即便是心头发颤,手下也不能颤,她的生死,可就在他一刀之间了,万万颤不得。
邵班看着他们伯爷沉着脸抿着嘴,干裂的嘴唇,还凝固着血,虽不知法师和伯爷将这石鱼劈开,又是要如何救夫人,可他深以为两天两夜的奔驰,伯爷已是到达了极限,如何还能再行如此不易之事?
他不由几步走上前来,说道:“伯爷不若把这寒渊宝刀借与属下,属下替您劈开这石鱼!”
徐泮闻言,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她的命,他不能交给旁人。
徐泮缓缓转过头来,看见青潭在那石鱼尾后打坐片刻,现下睁开眼睛,朝他微微颔首,心知法师已经准备妥当,只差他这一刀,他心想定不能再犹豫,便挥手让邵班他们尽数退下,严密把守此禅院之门,不能放任何人进来。
徐泮直了身子,双手握紧了寒渊,刀尖在青石地板上映出一道冷光,他大步走着,几步就到那石鱼的眼前正中。
他来潭柘寺好多回,从没认真看过这石鱼,现下看来,不知为何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他看着这石鱼灵动的眼睛,活灵活现的神态,脑中突然闪过那人嬉笑的模样。
而他再想想她如今人事不醒地躺在床上,命悬一线之间,忽然一股酸痛之意流遍了他的全身,而在这股痛意所到之处,先是一阵酥麻的痛,而后他浑身竟热了起来,一股热流在体内闯荡,久违的力道节节攀升。
他忽然瞪圆了眼,两只眼睛直盯着那石鱼最最中央的细缝,两只胳膊猝然青筋暴起,寒渊宝刀顺势而起,然后以排山倒海之势,破风向下砍去,一瞬之后,整个潭柘寺都听到一声訇然巨响。
就在这巨响之中,那灭山石鱼头顶突然裂开一条细长而深邃的缝隙,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向深处蔓延。
经文响起在禅院里,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这石头崩裂的响声中格外突出,瞬间传入了那石鱼内里。
一息过后,一道淡黄的光亮从石鱼中央飘了出来。那光亮好似被人引导了一般,缓缓地飘着,一点点向青潭靠近,慢慢飘进了青潭手中一个平淡无奇的白色瓷瓶里……
☆、第四零三章 小人儿
静静的禅房里,黄晕的灯光下,两个浅浅的呼吸在室内此起彼伏。
徐泮坐在床沿上,一心想把昏睡过去的于小灵紧紧抱在怀里,可他两只胳膊被寒渊劈石鱼的巨大冲力震到痛得抬不起来,他想抱抱他的妻子,也有心无力。别说妻子了,便是他那个红彤彤肉嘟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