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谢临泽凝噎时,里屋的门打开了,侍女们提着松醪酒出来了,馥郁的酒香四溢。
“走吧?”青辞说完见谢临泽挪不动脚的样子,又道:“要不然去问季函他们借些银子?”
“不行,那太丢份了。”谢临泽摇了摇头。
侍女们见他们窃窃私语,猜出来两人没了银子,不由笑成一片,其中领头的姑娘,举着一壶松醪酒,“小公子还要不要这酒了?越罗院号称京城第一风雅地,像你们这样的穷书生学子若是银子不够,可以通过破解难题在此玩乐,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谢临泽一听挑起了眉,“正合我意,不知是何题?”
侍女们便将两人引去了正厅,由管事的出了题目,要求在半盏茶的时间在屏风上题诗画景,所画要符合一个雅字。
仆从推来四面巨大的空白屏风,不留空隙的将谢临泽围了起来,隔开外面的声色,屏风之中一木凳,备着笔墨。
青辞走上二楼,上面散落着不少观看的人群,低声细语的议论着,季函快步迎上来,一连串地急问:“怎么回事?殿下怎么会在下面画景?半盏茶做出一幅丹青来?小鸡啄米吗?这不是刁难人吗?”
“先看看吧。”青辞向下望去,看着少年跷着腿坐在木凳上,不急不缓地咬着笔杆思索着,等到身边季函都急躁起来,才开始在屏风上动笔。
半盏茶的功夫很快过去,谢临泽画完走了出来,只见屏风三面皆净,唯正前画了一副兰图,那兰叶一展一舒,韵味似乎要顺着画面流出来,在底部用红砂笔书了一行诗。
——芝兰之室,香自成亭。
四周的看客响起来一阵赞叹,青辞还有些怔忪,谢临泽已经接过了侍女递来的酒,对着人姑娘轻笑着道谢。
他生得极为俊美,顾盼生辉,这一笑让姑娘羞红了脸。
谢临泽赢了酒心情极好,招呼着青辞离开越罗院,季函跟上前,无奈地捂着额头,“殿下,你在越罗院出现万一被人识破身份怎么办?”
“唔,说起来的确是个麻烦事。”谢临泽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脸上还是一派漫不经心。
“等等殿下,别从正门走了,我让人引你从后门离开,早些回宫。”季函唤了一个贴身扈从,吩咐他保护殿下回宫。
“不必了,我认得路,后门嘛。”谢临泽摆了摆手转身离开,留下的季函僵立片刻,只得叹了口气。
正午过后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谢临泽嗅了一口酒香,“青辞,你今天有口福了。”
“是啊,多亏了阿泽,不过你若是言明身份,那幅兰图的价格可要远远超过松醪酒。”
“那多无趣。”
两个少年人并肩走着,穿过刚才来时那条游廊上的时,两人看见一个刀疤脸的大汉也在跟侍女买松醪酒,非常粗暴地接过了酒,也许是嫌她动作慢,还搡那侍女一把,把人推摔在地。
青辞微微皱眉,快步上前把侍女扶了起来。
刀疤脸瞪了一眼青辞,拿着酒离开,经过后面的谢临泽身边时,少年听清楚了男人骂了一句话,让他错愕起来。
并不是那脏话有多少难听,而是带着浓浓的北娆人口音。
他倏地回过身,青辞见状问:“怎么了?”
谢临泽眯起眼睛,“跟上他。”
两人尾随在刀疤脸身后,小心隐蔽的行踪,穿街走巷跟到了一户简陋的土阶茅屋。
刀疤脸警惕地张望一番,见没有什么异样,推开门走了进去。
谢临泽和青辞趴在屋顶的草棚上,拨开杂草留出一道缝隙,无声地向下看去,发现里面穿梭着不少几个壮汉,桌子上摆满了已经制成了火药以及鸟铳,为首的人喝了一句话,似乎是在斥责买酒的汉子,接着两人叽里呱啦的吵了几句后,刀疤脸只能在为首之人的命令下把火药装箱。
草棚上谢临泽握紧了拳头,压低声音,“北娆人竟然在京城私自制造火药,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阿泽。”青辞看清了他的神色,“先别急着动手,这件事背后深不可测,我们先通知进宫禀报陛下,等陛下派遣三大营过去。”
谢临泽看着下面,过了数息才道:“不行,他们已经准备走了,等三大营太迟了。”
“他们有这么多人……”
“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谢临泽打断他,“你在上面放风,我去处理掉他们,别下来。”
不等青辞再多说,下一刻少年从草棚顶砰地落下,双手攀着横梁一荡,狠狠一脚踢上刀疤脸脑袋,顿时把他踹出去一丈多远,砸在晕了过去。
谢临泽落在桌上,四周的北娆人们震惊地哄乱起来,不待他们反应,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放倒了第二个,身后一个壮汉猛地冲上来,持刀正要狠狠地砍上他的脊背!
他听见破风声,手臂撑在桌上倏地一翻身险险避过,下一刻毫不犹豫地横腿一扫,把人轰地绊倒在地。
前方又有人提拳打过去,谢临泽倏地抬手,接住这气势汹汹的一拳,呼啸的劲风扬起他的鬓发。
对面的北娆大汉没想到这个少年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拦下他的拳头,不由露出震惊地神色。
谢临泽对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同时扬起手臂一拳重重打在他的面门上!
对方当即血流满面。
一屋子人都没法拦住少年,慌乱之中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谢临泽猛地看向墙壁上深不见底的圆孔黑洞,离他不过分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