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来不及惊叫出声,便被许延一记手刀打晕,他把人拖进草丛里,扒下小厮的衣服换上,刚系上腰封,木门便传来一道敲门声。
他躬着身子去开门,让舞姬进来,潜伏在街角的锦衣卫们见此一幕没有再跟上来。
木门关上,舞姬便紧张地对他道:“怎么样?我没让计划出错漏吧?”
“你做的很好,穆家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许延道,“我带你回黑集,去找阿岸和胖厨子,你们这段时间就待在那里。”
到了第二天一早,季函果然在朝堂上问罪于穆河私放刺客入宫一事,两方争执不休,吵得谢临泽耳朵嗡嗡作响。
等下朝回殿,他直觉此事和许延有关,却找不到对方的人影。
晌午用膳时,季函不知为何来此与他一同用饭,两人各坐一边,都不说话。
谢临泽以酒下菜,想着心思,领口的衣襟下掩着一颗浑圆的珍珠,他一想到是许延半夜偷偷摸摸地跑来给他戴上,便忍不住发笑。
对面的季函稍稍停筷,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谢临泽按捺下扬起的嘴角。
季函夹了几根菜塞进嘴里,一抬眼见对方又在兀自的乐不可支。
他皱眉问:“你心情挺好?”
谢临泽不笑了,让他吃完饭走人。
转眼又到了傍晚时分,长街灯火阑珊,头顶张接着五颜六色的花灯,人群熙熙攘攘的穿梭其中,满是欢声笑语。
座落在其中的越罗院,无疑是最为繁华热闹,飞阁流丹前所停车马尽出自达官显贵的府邸,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毡毯,楼上镂雕围栏间垂下织花绮罗,楼下最前方搭建了一座花台,勾栏女子身着华缎,翩然而舞,台下围着一圈看客。
二楼上置有桌椅,可以清晰地看到下方的表演,许延身边坐着一伙锦衣卫的同僚,桌上摆满了酒壶,几人喝得东倒西歪,醉醺醺地和面前叫来的勾栏女子谈笑。
许延只端着半杯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注意力全放在楼下的门口处,直到肩膀上忽然搭上一条手臂,南镇府司指挥使徐甄飞凑近道:“来,喝酒!最近闲暇无事可做,整天待着府里发霉,还是许兄弟够阔气,请咱们哥几个来这块销魂窝!”
此话一出,一圈几个同僚连连称是,一齐朝他敬酒。
“这越罗院果然如传言所说金碧辉煌,在这里一夜可是要我十年的俸禄,放在以前我是想也不敢想,这次多亏了许兄,让小弟开了眼界!”
“正是正是!”一个大胡子畅怀大笑,捏了一把怀里勾栏女子的纤腰,附耳不知说了些什么,引得那女子咯咯地笑起来。
许延淡淡一笑,将酒水一饮而尽,“小弟初来乍到,能进南镇府司还要仰仗诸位兄弟,做这些是应该的,今日良辰美景定要玩个痛快。”
徐甄飞道:“许兄弟放心,咱们南镇府司乃是一家人,不过大家都美人在侧,怎么,你对这些女子都看不上眼?要不要我给你再叫一个来?”
“不必了。”许延道。
徐甄飞不依不饶还要再说,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男子,正抓着一个紫裳女子的头发将她往楼上拖,女子哭喊着挣扎,一边鸨母咚咚咚地上了楼梯,满头大汗地劝说着。
徐甄飞啐了一声:“怎么在这碰着这家伙了,晦气。”
许延看着这一幕,不知想到了什么,捏着酒杯的手背浮现出一条青筋。
旁边有同僚见他不对劲,连忙道:“你可千万别上去,这事常常发生,那可是穆家的人,穆河的小弟穆炆,得罪了他们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许延收敛了情绪,点了点头,“我明白。”
另一个同僚愤怒地道:“这狗杂碎,欺压民女,残杀百姓,简直无恶不作,到了勾栏所来还整出这档子事。”
穆炆站在楼梯口,拖着那紫裳女子半晌没有拉扯上来,怒不可遏地松开手,狠狠一脚踢在她的胸膛上,当即一脚把她踹下了楼梯!
鸨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张口尖叫起来。
穆炆被吵到了耳朵,喝道:“闭嘴!”
他扭头对手下吩咐道:“看看还有没有气,有气的话送到我屋里,我还就不信这臭婆娘能犟到什么地步!”
紫裳被扈从提了起来,她摔得头破血流,瑟瑟发抖地看着穆炆,泪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穆公子,求你饶了我吧……”
穆炆大笑起来。
许延别过视线,看向安静的门口,下一刻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十多个锦衣卫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领头之人正是程裴,他拔出刀来,对着大堂里一众人喝道:“北镇抚司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许延旁边的徐甄飞倏地站起身,不可思议地道:“程裴怎么到这儿了?办谁?难不成……”
程裴对穆炆道:“穆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静了片刻,穆炆从错愕中回过神,轻蔑地道:“北镇府司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我和你们走?”
程裴神色肃然:“我等奉首辅大人命令,请穆公子和我等走一趟。”
“季函?”穆炆一笑,“他凭什么抓我?”
程裴道:“凭你有私放刺客入宫的嫌疑。”
“哈,你回去告诉季函,老子没有做过,他要是再有什么问题让他去找我哥穆河!”
十多个锦衣卫严阵以待,程裴持刀而立,“穆公子是打定主意不跟我们走了?”
穆炆居高临下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