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走一边也没闲着,“姜琉,你也觉得金刚才说的话对吗?我应该找个照顾我的人?”
姜琉侧头看了看纪余,一时间有些窘迫,他想了想,“我没有经验,但是,无论什么样照顾,你都是值得的。”
纪余根本没想到姜琉会回答的这样正经,他本就是好奇而已,因为魏秋也曾经说过与金相似的话。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给了他们怎样的印象会让他们得出这样的结论。可是姜琉这个回答,未免太不按套路出牌了,他稍稍转动视角,姜琉那张帅气到令人窒息的脸近在咫尺。他有些慌乱的低下头不去看姜琉的眼睛,耳根发烫发红。
纪余突然的状况自然是逃不过姜琉的眼睛的,他们距离这样近,就连眼睫毛的颤动都能看得清晰。姜琉看着纪余泛起粉色的耳垂有一种惊喜,像是自己的付出得到了认可般的感觉。他眼睛亮得惊人,恨不得立刻将自己压抑许久的感觉统统释放出来。
“姜琉,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就好像我知道一首歌叫做,愛されるより愛したい,与其被爱不如去爱。魏秋也说,我只能被照顾,可是,不会付出的我是不是很不正常?”纪余回过神来,把自己的想法通通倒出来说给姜琉听,他从小到大都在接受大家对他的爱和善意,付出的却不足以让收支达到平衡。也许这样缺乏爱的能力,也许可以被称为一种病症也说不定。
纪余的眼神很悠远也很迷惑,他是真的认为自己的现状是异常的。姜琉松开一直握着拳头的手掌,轻轻抚上纪余的双颊,让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纪余,有些爱,你是在不知不觉的付出给予的。否则,你凭什么认为魏秋会在毫无获得的情况下为你掏心掏肝?你又凭什么认为你周围的人会与你谈笑风生?你付出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魏秋,是因为我救了他的命吧……”纪余喃喃说道。
“只要是人情,都会有还尽的一天,你觉得他还做得不够吗?”姜琉反问他。
纪余摇头,魏秋不是做得不够,是做的太多。“早该还尽了。”
“连债主都觉得足够了,欠债的难道没有这个自觉么?纪余,无论是魏秋还是其他人,大家都是因为你付出过才会追随你。你不是只会被爱,你被爱是因为你也付出过爱。”姜琉顿了顿,声音变得很轻,“也许你就是因为拥有太多的爱,所以才觉得自己的付出太少,可就是你认为的只有那样一丁点的善意和爱,有时候就足矣照亮一个人的生命。”
姜琉的声音穿过纪余的皮肤和血管直戳进他的心里,明明是那种写进书里都让人觉得酸涩虚假的句子,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忽然就有了极强的说服力。纪余莞尔一笑,“姜琉,从来没人这样评价过我。不过,我很高兴。”
放开纪余的脑袋,姜琉把手指藏到身后,弯曲,收紧。“别担心,有人愿意对你好,是好事。”
“嗯,你说的话我信。”
两人在拐角处分手,纪余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办公室的门后,他心里有一种极其熨贴的感觉。每一种不安都是一条皱褶,每一次猜疑都是一团乱麻,可此时此刻,他在日常生活里不自觉的藏起来压箱底的心情和困惑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这些扰人心神的混乱突然就被打理得紧紧有条。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好对父母讲的,自己的思想再成熟稳重,在父母的眼里他一辈子都是个孩子,那些事说出来,不是会让他们担心,就是会让他们自责。例如,他觉得自己生性凉薄,不懂得照顾他人。即使遇上了魏秋,他仍然有很多事情说不出口,因为魏秋对他的关心比父母更甚。让魏秋觉得自己这个兄长失格,简直比吃饭睡觉还简单。纪余自认扭转不了他的坚持,可至少,他要让魏秋有时间为自己考虑更多。
姜琉的亲近,于纪余而言是个意外。他甚至都不知道是因为哪一点让自己入了这位天之骄子的眼,他明明记得两人的第一次会面,很普通,也没有特别之处,如同每一次与客户见面一样。可是,在他离开中国之后,姜琉就表现得热情起来。或许,都不能算作热情,只是因为歉意而熟悉。
可是就是这么阴差阳错,浑浑噩噩,两个人似乎突然就成了极其亲近的朋友。他知道姜琉的超忆症,知道姜琉并非出生本家,知道姜琉从未做出告白。每次有不好解决的心情,似乎找上姜琉就能被简单的开解。姜琉此人,似乎已经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无论是否见面,是否交流。
这种感觉,很神奇,像是伯牙遇见钟子期。
纪余突然很希望自己能够遇见一个像姜琉的女子,比举案齐眉更浓烈的如胶似漆,相濡以沫。
时间过得太快,一转眼就到了平安夜的前一天,在几乎整个英国都沉溺在法定休假合家团聚的幸福之中的时候,唐纳德的大楼里,仍有一层楼亮着灯。对于明日举行的盛大庆典活动,纪余和姜琉正在做着最后的调整和完善。
两个人坐在同一个办公室之中,鼠标滚动的声音和敲击键盘的声音接连不断,此起彼伏。虽然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可是两个人的视线都被电脑屏上的东西锁定。明明共处一室,却给人感觉像是处在两个时空中。
“你们还不回家吗?”金敲开办公室的门,伸出一个脑袋来。
看着她手臂上搭着的外套和脖子上挂着的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