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久病成医。
就是自己给自己上药太麻烦,尤其后面蝴蝶骨那个地方,不知摔倒了哪里,疼得要命。
曲颖够不着,这里也没镜子(怕阿楚看见自己的腿又要发狂所以全扔了),打算胡乱喷点止痛的喷雾,先止痛了再说,不想后背被玻璃划伤,有道伤口,喷雾一喷上去,立刻火辣辣的疼,曲颖顿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靠,好痛啊!”曲颖疼得泪花闪烁,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时用手煽风,可是胳膊肘又撞伤了,怎么扇都不给力。“到底什么时候划伤的,气死我了,早知道就不喷了。”
“你进来,我帮你上药。”阿楚不知何时掀开隔间的帘子,站在曲颖面前。
“啊?你确定?”曲颖忙把衣服拉上,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阿楚。
阿楚没有回答,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病房里间。
“果然是我的幻觉。”曲颖摇摇头,话音未落,又听阿楚在里面喊,“你到底进不进来?”
“进来,进来,马上就进来!”曲颖闻声屁颠屁颠地跑进去,跑了没几步又折回来把药带上。
阿楚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她隔三差五就疯一次,又一心想死,不肯吃药,伤才迟迟未好。
曲颖一进来,就看见阿楚站在盥洗室水槽前洗毛巾,惊吓不小,“等会,她是站着的?她刚才走过来又走回去?阿楚居然愿意用人类的双腿行走?”
要知道阿楚就算是癫狂之中也不愿用人类的双腿走路的,今天居然……
“趴着!”阿楚回过头,冷冷地命令道。
“哦。”曲颖吃不准对方喜怒,只得遵命。
“衣服脱了。”
“啊?”
曲颖“啊”的音还没发完,阿楚就不耐烦地扯下她的上衣外套。
“疼疼疼……”曲颖嘶了一声,极力忍着,阿楚难得接受这双腿,还要给她上药,她可不能那么娇气,省得阿楚一个不耐烦,暴怒起来,那就……
“对不起。”身后的人声如蚊蚋,曲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感觉到阿楚动作间温柔了许多,心里温暖不少。
“这个叫红花油,专治跌打扭伤,脚脖子上抹一点,这个叫创可贴,你看我身上哪里流血,贴一张上去,那个伤口不用管,瘀伤好得差不多了……”
曲颖说着说着,阿楚全无反应,抬起头时,眼中蓄满泪水,这一次曲颖终于听清她说的对不起,“这些都是我打的?”
“嗯,嗯……没、没事,你没事就好了。我……没关系的。”曲颖说着笑了笑,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
看得阿楚眼睛刺痛,“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阿楚看着她,突然一把抱住曲颖。
曲颖知道她不该在这时候煞风景,可是她浑身是伤,阿楚这么一抱——
“疼!”
……
自那以后,阿楚果然没有再打过曲颖,也没有发狂过,她不再说话,甚至不再理会失去鱼尾的事实。只是白天昏昏沉沉地睡着,晚上就倚着窗户,一夜一夜地看月亮。
月华如水,凄凉地洒在这片土地上。
阿楚披着她那件撕裂了又缝好的淡蓝色轻衫,倚在窗前,总是神色悲伤地望着月亮,怎么劝都劝不好。
她既不与人交流,也不爱和人打交道,若不是为了照顾那头年幼的无尾原鲸,要去附近的海市买点新鲜的海鱼,她大概可以终生不出门。
阿楚伤好以后,曲颖给她在附近的滨海城市租了个房子,距离海边五公里左右。
这是阿楚要求的,阿楚自受伤以来,再没去过海边,甚至坐车经过河流的时候,都会刻意转过头去。
曲颖坚信,若不是为了抚养那头未成年的无尾原鲸,阿楚甚至不想活了。
每次曲颖到阿楚那阿楚也不拦着,但也不怎么说话。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曲颖看她那样,干脆住下来,想尽花样做了很多美味,以报阿楚当年钻木取火之情,可惜阿楚强忍着不满坐到桌前,只吃了一口,就扔了筷子,跑到外面吃鱼去了。
曲颖失望了好一会,一想,又想明白了。
或许我根本就不该强迫阿楚接受人类的生活习惯和文化,她在海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突然让她到陆上生活,她肯定会不习惯。
就算是我,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一条鱼,只能终生生活在大海里,和一群三观不同的鱼生活在一起,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我肯定比阿楚还崩溃吧?
想通这点后,曲颖不再强求阿楚什么,这样也很好啊,阿楚依旧每周跟渔夫买一次鱼,曲颖则每周去一次超市,曲颖买了四个大冰箱,其中三个专门用来存放阿楚和无尾原鲸吃的鱼。
就这样,两人一个吃饭,一个吃鱼,又过了半个月。
这天曲颖忙着赶一个稿子,没时间做饭,见阿楚又要出去买鱼,脑子昏昏沉沉的,竟然像大学时喊舍友给她带饭一样,“你买鱼的时候顺便给我买个煎饼回来。”
“什么?”阿楚回头。
“啊,没什么,你忙,你忙。”
“我是不是抽了?”阿楚走后曲颖后悔不迭,懊悔了好久,担心阿楚会不会误会她又想逼她按照人类的方式生活,没想到阿楚回来的时候竟然给她带了一个煎饼。
“你去哪买的?”
“路上。”阿楚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把买来的鱼放进冰箱了,只拿了一条肚子很大的鱼到外面去吃。
曲颖觉得阿楚今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