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双适合艺术创作的手在日光下泛着耀眼的蓝光,紧接着,数道蓝光像离弦的箭一样猛地弹射出去,他的手指以肉眼不可看清的频率飞速动作。
每动一下,就能听见“扑通”一声闷响,那是被电弧切下的根尖,一排排,整齐的像砍下的头颅。
然而它们不是人,它们也不是蛇,它们比一切的活物都可恶,所谓活物,有生就有死,然而这些树根不一样,几乎是被砍下根尖的下一秒,就从截面钻出一段新的根条,然后不依不饶地重新朝宋聿扑过来。
熊一晖跑得踉踉跄跄,一边提防着无孔不入的树根,一边回头去看宋聿,一句“艹”脱口而出。
哪儿还有人影啊?
那些树根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双拳难敌四手,顷刻间就织了个铺天密网,把宋聿给结结实实套里面了。
熊一晖瞅一眼宋聿,再看看自己,发现自己这儿的根本不够塞牙缝,他焦急地喊起来:“小宋!小宋你没事吧!?”
宋聿顿了一顿:“我没事,你快上车,把车开过来!”
“好,撑住啊!”
宋聿闷哼了一声,那声音不大,他也不知道熊一晖听见了没有,但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他困住之后,树根的攻势愈发猛烈起来,颇有想一鼓作气拿下他的意思。
宋聿弹了弹十指,从指间弹出十道蓝光,每一道都精准的对着一条树根,紧接着他凭空做了个抓的姿势,就像木偶戏的一场演出事故,所有被操纵的树根都撞到了一块儿,然后手势一转,化爪为刀,眨眼间将它们齐齐斩断!
树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宋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忽然后背一凉,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侧身,那条树根堪堪擦过他的腰,那么厚的三件套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他解决完身侧这个,抬头一看,刚刚被自己切断的那几条树根又重新张牙舞爪起来。
它们是打算耗死他。
想要突破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专攻一点,另一个是……全线崩溃。
宋聿五指并拢、手掌水平,以肩为轴飞速的画了个整圆。
那些分散的蓝光此刻重新凝聚起来,像一柄厚重的铁刀,随着他的转圈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气势,刺的人眼酸痛,宋聿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压低了呼吸,眼睛一刻不落的盯着那些树根。
——就是这一瞬!
在所有树根都被齐根斩断,来不及新生的一瞬间,宋聿化刀为矛,把电弧凝成了一把□□,狠狠地掷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他顺着电弧的尾巴,瞄准了树根炸裂的唯一空隙,骤然发力,一跃而出,着地时双手撑地,平衡的同时借大地的力量,织出了一张不输树根的电网。
只听“刺啦”声、“噗通”声不绝于耳,就在这时,宋聿突然嗅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这毒气几乎叫他欣喜若狂,熊一晖一脚油门踩到底,探出半个头来大吼一声:“上车!”
说话间甲壳虫就到了眼前,一驱近宋聿,树根的压迫感骤然加重,一巴掌下去拍碎了前车灯,在底下翻滚的更是险些将车都掀下去,熊一晖咬了咬牙,一个甩尾甩开逼近的几条树根,这也一下子拉开了两人的间距。
他一脚踹开副驾驶的车门,冲宋聿喊:“快来!”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又有新的树根缠了上来,并且借着敞开的车门,大喇喇的往车内钻。
熊一晖的心一下子吊到嗓子眼,他瞪圆了眼、张大了嘴——这搞不好他们就得全军覆没了——就在这时候,一道凌冽白光劈斩而来。
宋聿一手抓着车门,一手把落在车内的两截根尖往外一丢,正好和它扑过来的同类打了个照面,同时脚尖一勾,整个身子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就这么钻了进来。
不待宋聿坐稳,几乎是他屁股刚沾上坐垫,熊一晖就将油门踩到底,率先一个漂移,画了个漂亮半圆的同时,甲壳虫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熊一晖此刻急得嘴角长燎泡,脱口而出道:“这车跑也跑不动,要是辆越野该多好!”
说完发现自己当着宋聿的面说他家小情人坏话,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忙补充道:“不过现在咱没车,能有一辆就不错了。”
宋聿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熊一晖开着车躲避张牙舞爪的树根,还要忙里偷闲的瞥一眼宋聿,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他目光在宋聿身上逡巡两遍,发现啥事都没有:“怎么了?”
不会是内伤吧。
宋聿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有点头疼。”
熊一晖扫了眼后视镜,看着车后白光闪烁,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他道:“差不多了,它赶不上的,你歇会儿吧。”
宋聿又坚持了一会儿,发现树根越来越少,攻势也越来越弱,这才松了口气,头靠在车窗上,半眯着眼休息。
熊一晖卯足了劲儿,把甲壳虫开出布加迪威龙的架势,很快就把那些群魔乱舞的树根抛在了后面。
这胖子眼见危机根除了,吐了口长长的气,在储物柜里面翻了翻,翻到一个打火机和半包烟,他降下半扇车窗,点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草味充斥着整个肺部,汗当即就淌了下来,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熊一晖也懒得擦,就这么晾着等风吹干,忽然听见宋聿咳嗽两声。
他弹了弹烟灰,扭头道:“不好意思啊,我……”
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