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成业跪在那地上, 哪晓得会叫这么个小小丫鬟一阵劈头盖脸的恶语相对, 脸上的神色青白不定。再将视线转向辜七的时候,眼中更是多了旁的意味,有厌憎有轻视更有仇恨……
“没有确凿的证据, 奴才又岂敢来这一趟。”昌成业的声音已然好像是气愤至极的克制。
辜七睨了他一眼, 闲定从容的开口:“那便说说, 是什么样的证据让你有这样大的胆子。”
跟在他身后来的几个仆役都不敢出声, 一应都瑟瑟缩缩的跪在那。
昌成业再开口时候,整个气势已经平复了很多,“奴才先前也以为冯匡是为了护主死在了外头,直到昨儿才知他原来还活着,又因着他醉酒被王妃责罚,故而也不敢来向王妃求情。等今日一早,奴才去看他的时候,才发现、发现他死了……”说道动容处,昌成业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真就跟失了至亲一样的痛苦。
拂玉和挽玉瞧见他那副模样心里头不屑,心道这老太监这是在惺惺作态。
康妈妈听见动静,从外头自己那屋过来,悄无声息的绕过众人,站在了辜七的身后去了。昨儿她就觉得事情不简单,没想到今日又发生变故。这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王妃如今可怀着身孕呢,怎么还敢如此闹事,实在可恨。
昌成业缓了缓继续开口:“竟是有人拿匕首杀了冯匡。奴才问过外头守卫,从昨儿到今日早上的这其间内,只有一人进去过里面。”他抬起头,视线直接落向了辜七,过了片刻又转向了康妈妈,双眼当中流露出的目光也跟淬了毒一样。“就是你!”
康妈妈浑然一震。被昌成业这么指认,自然就将屋子当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了过来。她忙从辜七身后站了出来,向辜七回道:“奴婢昨日只是去看了一眼那人,好确认他有没有酒醒。旁的事情,一概都是没做的。”
辜七是相信康妈妈的,同她点了下头。
挽玉插了话道:“存了杀人之心的人怎么会这样明目张胆,留下这样的把柄,岂不是就等着让人怀疑去么?”她的这话倒是没说错的,就算是要杀人,总也不会落下这等把柄,何况还是叫看门的仆役看着进去的。
“如今这府里头,哪个不知道她是王妃的乳母,若是有王妃的撑腰,又有什么是不敢做的?”昌成业直将戾气的目光落到了辜七的身上。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辜七是那个背后主使的那人。“不论如何,人总归是她杀的!”
康妈妈被他这番栽赃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昌成业道:“那冯匡虽是吃了酒,当时也是合了几个小厮之力才将他拿住的,凭着他一身功夫,我一个上了岁数的妇人如何能弄得过他!”
昌成业早是又有备而来,从身后跟随来的那几人处夺了一把麻绳扔在了康妈妈面前的地上,悲声道:“你叫人捆着他,便是武功再如何也是吃亏的,更何况……更何况他还是喝了酒的。真是狠毒啊康妈妈,你真是下得去手,连着等我那义子清醒了再问话惩戒也来不及,就这么急吼吼的杀了他灭口!”
昌成业是越说越激动,愤怒的握着双拳,那模样……就一副要上去跟康妈妈拼命的架势。他双眼猩红的盯着康妈妈,“你头上的伤就是证据!就是你杀了冯匡的证据!”
这么一说,屋子中鸦雀无声。杀死冯匡的证据在……康妈妈的额头上?
在场众人都将自己的目光挪了过去,就连着辜七也抬头看了去。康妈妈额头上是缠着布条的,这么被昌成业一指,就更显得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