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梧边劝慰自己边快速将洞里的枯枝残叶之类统统清理出去。正盘算着再去寻些干净的柔草来垫软些好休息,就听一阵穿行草木之声,跟着有沉重的呼吸伴随着地面的微颤——
一只全身长毛黑亮的野兽拖着只半死不活的动物径直往树下来!
那野兽仿佛极其疑惑地四处嗅闻,跟着随手一拍就把他先前辛辛苦苦才铺好的石块“台阶”打散。阿梧下意识往洞里一缩,紧紧抱着自己双臂。随后树干却摇晃了一下,阿梧差点儿没吓得魂飞魄散。
等了一阵却不见再有动静,阿梧把心一横悄悄探头一望。原来那野兽背靠着树干坐下,正撕扯着猎物狼吞虎咽进食。
阿梧心知暂时没有危险,但盯着它和自己差不多高却有他三个那麽大的身体暗中咽口口水。那黑乎乎的大块头唯独当胸一块月牙形的白斑,圆头大耳小眼睛,四只爪子又厚又结实。
不一刻野兽进食完,叼着还剩一半的猎物残躯行到一边树下,开始挖坑。
阿梧此刻很是犹豫。跑?也许不等溜下树那野兽就发现他了;不跑?那一会儿还得麻烦野兽再挖个坑好把他也埋了当储备粮。
看着那野兽回身越走越近,阿梧在心里呻。吟,仿佛绝望地感受到它越来越近的呼吸与气味。很好,不用纠结了。那野兽就快结束今天的“劳动”,准备回来休息了。
束手就擒坐以待毙,还是负隅顽抗拼死一搏?画地为牢的阿梧陷入了深深地怀疑与快速地念头转换中。
一阵风吹过草丛树叶发出唰唰声,那野兽停下脚步转头四下打量。阿梧屏住呼吸,看着那双小圆眼露出有些警惕却又发散的眼神,跟着仿佛一脸困惑地翕动起鼻翼,像个人似得直立起来迎风深深嗅闻。
阿梧心里一动,难道……它看不太清楚?看着那野兽谨慎又缓慢地转过头去,阿梧突地冒出个念头。
尽量轻柔平缓的伸出手捡起洞中先前砸进来的小石子,趁着那野兽背身的空隙,用力向远方砸出。
那黑毛野兽的大耳猛地一颤,以比先前快数倍的速度向那个方向扑去。
阿梧待它跑走才轻轻舒口气,蹑手蹑脚地就从树洞里钻出来,却又欲哭无泪地看着没了简易台阶的半高距离。一咬牙,狠狠心就从树洞里跳了下来——
七荤八素头晕脑胀,幸好没摔伤。
阿梧一只手揉着脑袋另一只手捏捏脚踝,正想起身逃跑,却见那黑黑的野兽已经转头又寻声回来了!
看着高大健壮的野兽像堵墙似得呼啸冲来,阿梧绝望地扭头就跑,却又被地上的树枝绊倒摔在地上。脸颊与双手都火辣辣的疼起来,而身后已经可以清楚地听见那野兽口中发出的喘气声!
扭头就见那黑色的野兽已经扑到身前,张开血盆大口大吼一声。阿梧下意识举起一只手用胳膊挡在头前,另一只手不管抓着甚麽都奋力往那野兽身上咋去。双腿只管胡乱蹬地向后缩,聊胜于无地尽力拉开距离。
那野兽被小石子或是树枝之类砸中,似乎发怒般仰头再狂吼了一声,高举起爪子就要拍下——
阿梧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想……最好一击毙命,免得经历漫长的疼痛。
一阵风再起,那野兽再发出一声怒吼嘶鸣,跟着扑倒在地。
阿梧恰恰被那野兽压住了半条腿,立时又痛又麻。却心惊胆战一动也不敢动。即使那野兽彻底没了动静,但仿佛还有呼吸,这就更加不敢睁开眼睛。
微凉的晚风拂过林梢,阿梧忍了又忍还是打了个喷嚏,随即就发觉压住自己腿的野兽没了。
没了?!
阿梧猛地张开眼睛,就见昏暗的林中有人揪着那黑毛野兽的后背掀到一边。
他半长的黑发扎起垂在身后,围着兽皮裙子的腰间隐隐看得见结实的肌肉线条。他将那野兽放到一边,面无表情冲他伸出手来。
阿梧愣愣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皱了皱眉蹲下来检查他的腿:“受伤了?哪里痛。”
碰触到身体的手掌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凉,但此刻却让阿梧觉得温暖。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人,似乎该谢他却又想骂他,想骂他又觉得还是该谢他。两种矛盾的念头此消彼长均不甘示弱,令他说不出话来。
“可能有点儿扭到了,应该不严重。”那人似乎松了口气收了手,又鄙夷地看他一眼,“本来还能夸你有勇无谋,现在看,连匹夫余勇都没有。”
阿梧终于回过神来,闻言恼怒地伸手一推他:“要你管!混蛋阿阳!”
一旁的那野兽却仿佛动了一下,吓得阿梧立刻跳起来揪着那人扭头就跑。
“那到底是甚麽东西?”终于觉得安全了的阿梧这才停下喘气。
欧阳庭倒也不累,只是看这小鬼满头大汗也就停下脚步:“熊。哦,在这儿仿佛是叫‘黑黝黝’。”
“甚麽鬼。”阿梧翻个白眼又道,“你没杀死它?!”
“濒危野生动物好麽。”欧阳庭说完又笑了,“当然,在这儿应该没这问题。”
阿梧莫名其妙瞪他一眼:“它差点儿杀了我!”
“那又怎样。你占了它的窝还要杀它麽?”
“……那你还打它呢!”
“我只是用石块砸中它后脑暂时敲晕了而已。况且你不是说,它要杀你麽?”
“……真不想谢你。”
见欧阳庭无所谓地耸肩,阿梧抿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