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王行云,却有点反常。
他两只眼睛,紧紧地追随着拓麻的身影,来来去去。并在他转完了所有摊位后,态度平和地问,要不要在小摊子上用餐。
他和蔼的口气,毫不嫌弃的态度,以及万事好商量的口吻,让拓麻浑身发毛。而王行云的眼神,却愈发温存,仿佛在无声地安慰一头马上被屠宰的猪。
“王员外,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我好害怕。”拓麻颤颤巍巍地跑回了王行云的身旁,抖着唇,心里七上八下地说道。
“天凉了,马上要过冬了。”王行云并未看他,眼神直视着前方,越过排队买烤串的人群,一片安详。
“你要杀我,过年么?我我我,很瘦的,完全没肉!”拓麻被他的口气吓得一哆嗦,为自己刚才莽撞的行为,后悔万分。
“咱们之间的账,太多太难算,我怕核算的过程中,影响了眼前的要紧事儿。所以问问你的意思,先找人,还是先算账?”王行云虽目视着前方,话却是100说给身旁抖个不停的拓麻说的。
“都成都成!全听员外您的!”拓麻满脸地讨好,要不是环境所限,他真的会喊出‘跪求吩咐了’。
最后,为了王行云的肠胃健康,两人还是去了常去的一家酒楼用的餐。
这家店的装潢并不算新,但胜在饭菜的味道好,环境干净整洁,服务员的热情高,吃着还算舒心。
第155章 锁定地点
王行云点了店里季节性供应的烤羊腿、有机蔬菜和一碗白米粥。
拓麻向来不结账也不管点菜,王行云点什么,他就开开心心地吃什么。这无关乎谁占谁的便宜,而是另一种层面上的信任:极品吃货连点菜的权利都交给你了,这种行为,堪比战火硝烟中,把后背交给队友的觉悟。
拓麻信任王行云的口味,一如他相信,王员外绝不会只顾着自己大吃大喝。
每次菜一端上桌,拓麻总会在其中发现,自己喜欢的菜色,绝对占大多数。
菜终于端上来的时候,拓麻已经因为太饿,而喝掉了五六杯的白开水。
王行云指挥着服务员,将菜按照一定的位置摆放好。等服务员走了,拓麻才发现,那碗白粥和有机大拌菜,被放到了自己的面前。而散发着‘别废话,尽情来吃我’暖暖热气和孜然特有芬芳的烤羊腿,却被放在了遥远的彼岸——王行云的手边上。
拓麻吞了吞已流淌至嘴边的哈喇子,试探性地问道:“王员外,这……是不是摆放位置错了?这是,你点的白粥吧?”
王行云眼睛都没抬起,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用刚洗过的手,去拆解羊腿上的烤的焦黄的肉。淡淡道:“医生说,你刚醒,不宜吃太油腻的。把菜和粥先吃了,羊腿肉我拆下来一些比较嫩的,弄成小块,给你拌在粥里喝。”
原来是在给自己拆肉,不是吃独食啊。
拓麻感叹着自己的小心眼,视线停留在摆放在鼻息间的白粥前。
粥的色泽宛若白雪,里面的米粒颗颗饱满,在精心地熬制下,散发出特有的饭香。纵使乍一看平凡无奇,真正的吃到嘴里,口齿之间,暖意满满,直达那因为饥饿和病痛,惨遭折磨的正在隐隐抽痛的胃部。
王行云的存在,对于拓麻来说,就好似这一碗白粥。
一顿饭的时间,在两人心照不宣地安静氛围之下,很快结束了。
回到了家中客厅,两人坐在各自熟悉的位置,开始对着王行云在拓麻昏睡期间,准备的手写资料,开展深入讨论。
梦貘红衣萝莉的委托,像颗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时时刻刻地督促着两人,在这个熟悉的城市角落,有三个公共场所,还藏匿着老熟人——人头草泥马男神的尸体。
这个认知,更促使两人想早点完成任务,不再为这个跟他们毫无瓜葛的人,东奔西跑。
两人一直从晚饭后的傍晚,商量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两点。眼下最为棘手的问题,还是第一博物馆的进出问题。
在一片唉声叹气和哈气连天中,拓麻突然想起了自己那长年神龙不见尾的亲爹亲妈。
他们虽然不热衷交际,但博物馆派系的熟人,多少还是有几个的。
在拓麻模糊的印象里,第一博物馆就有个从小到大,都被他老爹挂在嘴边上的熟人。好像是负责博物馆内的文物,国内外展览和宣传的外宣部科长,一位个子不高,但性格很好,特别自来熟的姓黄的叔叔。
拓麻很少跟父亲那辈的叔叔伯伯打交道,但需要的时候,他也绝不会因为彼此不熟悉或给别人添麻烦,而不好意思直接联系。他丝毫没有思想包袱,也毫不顾现在已经深夜两点半,直接给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做项目的老爹打了电话,要来了黄叔叔的工作地点座机和私人手机号。
要不是王行云实在看不过去,阻止了他现在就要打电话过去的冲动,今夜,黄叔叔的宝贵睡眠,可能会被一个突如其来地午夜电话吓醒——如果他有睡觉不关机的习惯的话。
既然找到了博物馆的熟人,那进入观众止步区,也不再是大难题。
王行云松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催促熬夜熬得滴了当啷的拓麻,赶紧去洗澡刷牙然后进被窝睡觉。
拓麻答应了一声,就拖着脚步晃悠着去了。
王行云拿着手中攥了一晚上的钢笔,对着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