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麻跟随者王行云的脚步踏过石桥,进入大厅入座。整个过程中,他左顾右盼,几乎看花了眼。倒不是他不常外出吃饭没见识,而是这间店的布置,简直太细致入微了,让习惯了有事没事半夜里去脏摊撸串的拓麻,百般不适应,心情简直像是走错了片场的临时演员,既新奇又胆怯。
穿过了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桌椅,两人终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服务员这才从一边的角落里出现,放下菜单后,也不多发一言,径直又走了。
拓麻对这家餐厅的好奇心简直在此刻到达了顶峰。他拖着自己屁股下的椅子,直接挪到了跟王行云并排的位置,双手直接抓住了王行云的胳膊,摇晃着:“这里是啥好地方?难道就是只活在传说中的私人会所、地下餐厅?”
王行云的胳膊今天被拓麻祸害的次数太多了,简直都催生了抵抗力,他不动声色地挥手阻止了他摇啊摇弄得他无比头晕的动作。转而拿起菜单,让拓麻自己先看着,自己则拿起跟菜单一起送来的点餐卡片,自顾自地勾选了几个招牌菜和茶水。
菜单上主菜都配有图片,拓麻本来就饿得要命,粗略地看了几眼,更胃口大开,随手指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硬货,让明显是熟客的王行云自己看着点。
王行云瞅了几眼拓麻指的菜,在点餐卡上又多划拉了几笔,就停了手,转而去拿餐桌上立着的桌号牌。
拓麻着急下单赶紧吃上热乎饭,见王行云点完菜,就直接扭着脖子向着服务员曾出现的方向吼了一嗓子:“服务员点菜!”略有点尖锐的嗓音在空旷的店内回荡,却不见一人出现。
拓麻一脸雾水,这店里的服务员简直是神出鬼没的,又不是地里的老鼠见不得光,要不都躲着干啥?王行云倒是一脸淡定,不慌不忙地按下了桌号牌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暗红色按钮。桌号牌顶部的小蓝灯闪了闪,不多时,一个服务员出现在餐桌前,拿走了菜单和点菜卡片,餐桌上仅留下两个并排而坐,一个面瘫冷淡一个满脸纠结的男人。
“卧槽,明明听见不过来点餐,非要用这玩意?这家的服务员怎么跟店主的布置风格一样,这么作!简直比小娘们还事儿!”
王行云抬了抬眼皮,无奈道:“这里是吃素斋的地方,店主和店员都信佛,有自己独立的待人接物风格。既来之则安之,你就当图个新鲜。一会儿该上茶了。这里的茶很特别,是店主自己调配的白梅茶。好多常客都是冲着这个茶来的,你也试试。”
拓麻现在的状态简直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既憋屈又无从发作。他撇了撇嘴,默默地坐好。心里却还在犯嘀咕:“素斋?全素?那刚才菜单上花花绿绿让人胃口大开的图片,也都是素的了?既然吃素,还搞这么多花样干啥,想吃素就去吃;想吃肉也别装模作样。把素的弄成这样子,多虚伪。”他自己跟自己较真,正在生闷气,冷不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服务员竟然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迅速上菜了。
拓麻已经快饿过劲儿了,此刻也不管什么素不素作不作了,就着白花花的米饭,使劲夹菜吃菜,噎到了就去拿王行云刚品到一半的白梅茶,也不管对方是否嫌弃,先吃饱了喝足了再说。
桌面上的菜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王行云的杯子被拓麻边吃边喝,杯口和杯身粘上了不少油渍。王行云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什么。拿起一个新杯子,倒满茶水,递给了吃的无比满足正在中场休息的拓麻。
“哪有这么饿?你这架势真跟饿死鬼似的,好像饿了你多少天似的。”王行云拿纸巾擦了擦被拓麻弄得满嘴油的杯口,轻轻嘬了一口被泡的很开,隐隐发绿的白梅茶。
拓麻终于吃完了第二碗米饭,他用纸巾随手抹了一把嘴。掏出兜里的手机,随意地翻了翻,突然表情定格了下,抬起眼,嘴唇抿了抿,仿佛正在犹豫是说还是不说。
“怎么?”王行云正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优雅夹了一筷子放到碟子里,看拓麻表情有变,抬头问道。
“其实我不太想继续刚才车里那个话题,因为我觉得,我不能仗着你不跟我一般计较,就去反复揭你的伤疤……但是,你看这个。”拓麻边说便把手机递了过去。屏幕上是刚更新的一则本市快讯。因为是快讯,描述比较简洁,大概是市内某个路段,突然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一个醉酒司机逆行冲上了人行道,碾压了周围十多名群众,伤亡惨重。目前救护人员已把伤者送往最近的医院,司机也被控制,除了醉酒,还有吸毒的嫌疑一类的。
这条快讯并不显眼,夹杂在很多刑侦案件和国际新闻中,只不过发布时间很新,也就一分钟前。但出事的地点很令人惊悚。如果没记错,就是在刚才他们路过的一个十字路口。当时王行云转头多看了一眼,拓麻还直接问他是不是看到了,预示灾难发生前兆的那些‘东西’。王行云还非常肯定的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