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在看苹果树怎么长大。”姜入微扭着身子,不肯走。
“林梅,林梅——”姜奶奶抱紧孙女走到儿子卧室前,推门一看。三儿媳正抱着小入武坐在床上。
“妈,怎么了?”林梅吃惊地看着这婆孙俩,儿子怕打雷,她正使劲地哄着呢。
“人家说掌心掌背都是肉,你咋不心疼心疼这个。”姜奶奶把姜入微往床上一墩,“她刚才爬在窗户边看打雷闪电,你也不怕把她吓着。”
“她要怕就不会去看呀。”林梅嘀咕着,见女儿垂着肩,又听屋外几声惊雷滚过,顿时心里软了下去,伸出手道,“入微,过来。”
姜入微迟疑地转过身子,小入武却是听到雷声后哇哇大哭起来:“妈妈,我害怕——”
“哦,不怕不怕。”林梅连忙收回了手,轻轻拍着小入武,把他的头揽在自己的怀里,“妈妈在呢,有什么怕的呢。”
姜奶奶叹了口气,一把又把孙女抱起来,转身出去。
下这样大的雨,自然就停电了,还好家里备了一包蜡烛,到了晚上姜家一家人就在昏暗的光线里吃了晚饭,然后早早睡下。
“这么大的雨,不会要发大水吧。”姜奶奶在睡前嘀咕了两句,然后把孙女往身边拢了拢。
发大水的话苹果会结在水面吗?姜入微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想着,就像乡下的池塘里结的莲蓬一样,等着人划着小船去摘吗。这样也挺好的,姜入微在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着,她反正不会爬树,但可以求爸爸做一条小船。
想到船,这个晚上姜入微就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梦里是一片金色的水面,波浪如线从远处起就一条条界线分明地起伏着,风一吹,近处的水打起来,扬得她一脸都是……
姜入微被闹钟从睡梦中惊醒,摁掉闹钟,她随即听到了窗外的鸟叫声。
又是一个好天。姜入微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慢腾腾地坐了起来。枕头边已经放好了要换的衣服,折叠地整整齐齐,上面还有淡淡的洗衣粉的气味。
“奶奶……”姜入微扬声叫了一句,然后开始换衣服。
刚把上衣换好,门就被推开,姜入微瞥见来人,尖叫了一声,把身后的枕头砸了过去:“姜入武,你不会敲门吗?”
门被轰然合上,姜入武在门外大呼冤枉:“不是你叫奶奶的吗,奶奶让我来看看你要什么。”
姜入微跳下床,换上校裤,又从床头捞过皮筋圈,开门出去。她看姜入武还靠在门边,就白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妈说让你自己去拿转学证明,你干脆帮我一起拿了吧。”姜入武笑嘻嘻地说。
姜入微步下一顿,这才走到浴室里的镜子前去扎头发。她的头发刚刚长到肩膀的位置,不扎起来学校不让,扎起来又短短的。
不过这也是她最后一天穿这个学校的校服和守这个学校的规矩了。
是的,她们又要搬家了。自从五岁搬到这个小镇上,她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九年。小镇上只有一所初中,姜入微初三,姜入武初二。
姜奶奶正在把煮好的面盛出来,见两姐弟都出来了,就喊道:“哎哟喂,今天最后一天去学校,可千万别迟到了。”
姜入微赶紧收拾完自己,坐到桌边。两碗肉丝面里,有一碗卧了一个鸡蛋,她就选了另一碗。
埋头吸溜完面条,两姐弟就往楼下冲。冲到楼下,姜入微大笑着跑向一棵树,然后仰头望着那上面沉甸甸的果实。
“快点,要哪个。”姜入武已经从自家店里搬出来一架梯子,催促她道。
每一个苹果都很大啊,虽然离得远远的,可那香气已经飘到她嘴里了。
“那个。”姜入微指了一颗红彤彤的苹果,“这边上还有一个,给你了。”
“得令。”姜入武看清楚了方向,立刻把梯子架到树枝上,利索地爬了上去。
林梅从店里探出头来,叫道:“入武,你小心一点。”
姜入武头都不回:“妈,你现在吃不吃?”
林梅在柜台里顿足道:“再等两天,等两天全熟了再摘下来去卖。”
姜入微仰头指挥着弟弟摘苹果,然拉开,上面苹果落下来,恰恰好的就里,多年来从未失手。
林梅望着这棵硕果累累的大树,叹气道:“可惜,要说搬家,最可惜的就是这棵树了。”
姜入武从梯子上滑下来,又搬起梯子往店里放:“妈,把这棵树挖出来,也跟着我们一起搬家吧。”
林梅继续叹气。要说这棵树,可是跟着两个孩子一起长起来的,自然是有感情的。可现在回想起来,却又记不真切它是什么时候种下的,什么时候开始结果的,只觉得已经吃了好多年这上面的苹果了。
并且这整幢楼的邻里都知道这棵苹果树是她家种的,每年苹果成熟的时候,她都会摘一些送给大家,而剩下的还能卖个好价钱。
出于分工不同,姜入微负责去洗苹果。她塞了一个大大的给她妈:“吃。”
林梅捧着苹果爱不释手,叮嘱她道:“我已经跟你们学校的教务处主任说好了,转学证明你自己去拿,顺便帮入武也拿一下,中午回来后我们就要收拾东西,如果和同学告别的话别耽误时间。”
姜入微一边啃苹果,一边频频点头,等弟弟放好了梯子,两个人就朝学校走去。
由于早就知道一家人会进城,姜入微对转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