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概念吗?”唐春生偏偏头,似乎是想了一下,很快她就笃定地说道,“是的,所以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是你有没有能力做到而已。”
这个人其实是不可以相信的吧。姜入微笔画描出第一条线的时候,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她也没有很想要画这片枫叶,但是好像手中的这支铅笔有了自己的意愿,这是她第一次发现或者正视到,原来自己真的会画画,并且画得还相当的好。
当这一片脉络清晰的树叶画完之后,姜入微终于理解到了什么叫跃然纸上。如果说那天画鸡蛋时她是紧张居多,现在她已经算是比较冷静了,所以这片枫叶慢慢从白纸上如破雾障透出来的时候,她也只是轻轻将它捏起,本想要对比临摹的枫叶,她才发现叶子的原型已经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她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不知道是像电视电影的特效里那样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还是像细沙吹散在风中一样,慢慢化整为零。
而地上铺了很多旧叶,低头寻去却都不是刚才的那片。
姜入微手里画出来的这片枫叶被唐春生接了过去,她轻轻一扬手,姜入微就看到它在违背着地心引力逆势朝上,与其他离树的枫叶背道而行。
姜入微眯起眼看着,可穿过层层叶群,她最后也没有看出来,刚刚画出来的那片枫叶,到底回到了哪个枝头,是不是真的死而复生。
也许是瞪得太久了,姜入微有些昏眩,但她随即就知道,这不是错觉,她是真的开始头晕了。
在她倒下以前,唐春生一把扶住了她,停留在她眼睛里最后的印象,就是唐春生笑得灿烂的脸庞,姜入微不由恨恨地觉得,这真是个好没有良心的人。
才子等佳人画画,可半天都没有动静传来,他实在不放心,就找了过去。他一眼就看到姜入微背靠着一棵大树正在闭目养神,而唐春生则坐在离她两步之外,似乎正在画她。
“我画得好看吗?”
才子本来想问要画画的不是姜入微吗,她怎么竟然在这里睡着了,可心中爱慕的女孩发问,他在仔细打量了两眼那画后,很诚恳地回道:“你画得真好。”
唐春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过什么叫真正的画,就她画得这合不拢的线定不住的型,真要像姜入微一样有那样的神通,那就得满地的妖怪当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样的水平,也得不了那样的机缘。
才子见唐春生笑了,心神俱荡,勉强咳嗽两声稳了稳嗓子,又见姜入微脸上有些倦色,就小声道:“姜同学是不是昨晚做试卷做得太晚了,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唐春生点头:“是啊,这里环境这么好,真是个可以放松休息的好地方。你们先玩着吧,我看着她。”
才子有心坐下来,又觉得不妥,踌躇再三只能一步一回头的离开,并表示出来就为了散心,只管好好休息,到了吃饭的时候自然会来叫她们的。
不过姜入微这回倒没有昏睡太久,不到半个小时,就悠悠转醒了。一醒来她就立即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不由坐起身来闷声运气。
“怎么样?”唐春生赶紧移到她身边,“你这回醒这么快,有没有什么感觉?”
姜入微朝她龇牙一笑:“有。”
唐春生忙问:“什么感觉?”
姜入微突然抬手捏住唐春生的两颊,一边朝两边拉扯一边咬牙道:“画片叶子我都能昏倒,你觉得这感觉会如何?”
唐春生忙抓住姜入微的手腕进行自救,成功后捧着自己的脸不由眼泪汪汪:“你干嘛用这么大的力啊。”
姜入微拍掉她的手,捏住她下巴左右看了看,啧,这么雪白的皮肤可不是被捏出两个红印来了么。这么一看,她心里的气也就消了不少:“哼,你能少打点我的主意,就不用受这个苦了。”
显然唐春生是绝不会放弃继续打她的主意的,所以也没有接话,只是委委屈屈地把自己画的画递给她:“我也没闲着,你看。”
姜入微接过白纸,刚才应该也是在这张纸上画的枫叶,而枫叶已经回到了树上,纸也还原了一片白净不留半点痕迹。但如今这张纸被唐春生涂鸦得凌乱一片,依稀仿佛可以辨认出这是一棵树,树底下靠着一个人。
姜入微绝不会承认那个认不出面目的形状画得是自己的,她觉得自己对线条确实有一种近乎癖好的执拗,想也不想把它拍回唐春生的手里:“你还是留着自己欣赏吧。”
察觉到姜入微余气未消,唐春生眼睛转了转,突然朝树上招了招手。
姜入微随着她的动作抬头,就看到一大片枫叶突然抖动了一下,一个小脑袋就从其后探了出来。
“松鼠?”
“嗯。”唐春生应了一声,张开了怀抱。
那只松鼠便沿着树干一路小跑,带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扑进了唐春生的怀里。
“这里是你的家吗?”唐春生摸着小东西的头,低声问。
小松鼠拢着爪子叫了两声。
姜入微凑了过来,松鼠她还真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以前在乡下的时候黄鼠狼倒看过不少,当然其可爱程度是没有可比性的。
“我能摸摸它的尾巴吗?”
唐春生把小松鼠塞到她怀里:“你抱抱她。”
姜入微有些僵硬地任小松鼠坐在她怀中,好一会儿才抬手摸了摸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小松鼠把头埋在她怀中拧了拧,然后突然掉转了方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