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回到从前。池宵或许不知道,他对他,从来不只主人对护卫。
谷清出声:“你怎么来了?”
“公子……还在生气?”
“没,我哪有那么多气来生?”
“那我们进去说。”
两人进了屋,池宵先给谷清倒了杯酒。
“今日这顿饭,池宵是想和公子道歉的。”
“那天是我糊涂,就算心喜公子,也该想到,公子若不是对玄帝真心,莫说一个囚禁,便是刀架上脖子也不会违心答应他。”
池宵有些失落,“听说再过两三日,公子便要离开凤岭,可池宵,却再不能跟着公子了,此一别,再见不知将过几时几年。池宵……想再最后照顾公子几日。”
这样的伎俩,若谷清此时能有面对常人时一半的清醒,又怎会中招?说到底,这份兄长一样的情谊,经过十七年的沉淀,终究叫他无法轻言放弃了。
“殿下已经决定了,三天后离开凤岭。”
“众长老已经决定,抹去殿下的记忆。”
“想来想去,最适合下手的人就是你了。而且如果你能让殿下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你,将会有意料不到的惊喜。这是药。”
……
饭桌上,谷清一口口将饭食吃下,然后,闭眼倒下。
第84章 第84章
月色沉默。
夜,漆黑得看不清人的五指。
烛光下,白玄手上摊开几张信纸,却许久不曾翻动。脑中,不是信上文字内容,全是一人的模样,那美好惑人的面容始终透着淡然,可这淡然中,仍可见几许冷傲绝然。
“呵”
书桌前的人忽而一声轻笑,唇角浅浅勾起,目光柔和,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放下信纸,伸手入怀,在手触及一仍透着淡淡冰凉的事物时,眸中越发柔软。
然而却是毫无预兆地,心口如忽一下被剜掉一大块似的,空虚得恐怖。
唇角笑意就这么生生僵掉了,握着簪子的手不由用了力。眸中只剩一片冰冷。
烛光轻颤,屋内有冷风穿屋而过。
痛苦的声音透着能将一切穿透的狠绝:
“清儿,你可一定要等着孤皇!”
——
丹房里,鱼彦收手。
丹炉上缕缕黑烟上飘——一炉丹就这么废了。
直到一道声音在屋内响起:“孩子,你不想这么做吧?”
鱼彦一愣,回头正见不远处的老人。
“大长老怎么会来丹房?”他问。问完才反应过来要行礼。
却见大长老挥了挥手。
大长老来到桌旁坐下,道:“现在夜深了,不用这么拘礼。”
鱼彦犹豫了下,才跟着走到桌旁。站了一会儿,他终是问了:“殿下虽是万兽皇族血脉,但凤主并不一定要皇族。吾等何必执着于他?”
“唔……”
大长老沉吟一声,抬手捋了捋胡子,眼睛只看着那丹炉顶上还在升起的黑烟,许久,缓缓道:“孩子,你还不懂,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为什么凤主一定要是殿下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旁边空气一阵轻微震荡,再一看,一个黑色的身影已出现在旁边。
月无殇似是不觉两人存在,径自走到桌旁,拿起杯子自己倒水。
直到杯中水将满,他才终于顿下动作,问:“小燕子,你给阿池的药,应该没别的作用吧?”
透着邪气的脸上,细看之下已现一丝凌厉。
鱼彦却是轻轻挑起一抹笑,并不看他,自己也倒杯水,道:“对殿下绝没有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