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罗局长买的那个豪华双面羊毛毯太占地方,临时被放在了车顶,方便面也一起挪出去了,柳侠打开暖风,把前后各一扇车窗降下条一指宽的缝,后边三个人一会儿就睡着了。
卜鸣半躺在副驾驶位上,小声和柳侠说话,问最近都签了那些合同,还有双山的账。
柳侠把他今天在交通局的经过简单跟他说了一遍,卜鸣说:“把这笔账拿到手再去沈工那里吧,久占为业,欠账也是这样,时间长了,欠账的会慢慢把他欠账的原因给忘了,只记着钱是自己的,越来越舍不得拿出来。”
柳侠说:“我就是这么想的,不拿到钱,我就一直住在这里。”
卜鸣又说:“话虽然这么说,真要不回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哪个单位还没有几笔要不回的欠款呢?广播电视上不都是三角债嘛,咱工程多着呢,真要不回来咱再挣。”
柳侠知道这是前辈在安慰他,怕他钻了牛角尖,笑笑说:“我知道,我尽量要,真要不回来,我也不能因为几十万块钱去杀人。”
一点半,下午的作业正式开始,柳侠这次仗着年轻体力好的优势,自己先抢到了仪器,卜鸣只要坐在车里拿着电脑做后期。
现在,几个技术人员一人一台已经装了测量软件的手提电脑,提前充好电,中间休息就可以输入数据。
五点半返回老爷庙乡政府。
两间狭窄的平房,住四个大男人还要留出做饭和给卜鸣、袁黎明计算绘图的地方,真挤不出柳侠的位置了,柳侠只好在四个属下歉疚不安的目光中,拿了卜鸣的电脑和今天的测量数据回县城——老爷庙乡停电了。
再次住进招待所的三人间,柳侠在感慨万千中抓紧时间冲了个澡,然后包着两条被子坐在床上做计算,因为上午的计算卜鸣已经完成了,他只干了一个小时,在手指被冻僵之前,胜利完成了任务。
他没有随时阅读的爱好,所以没手边没有书;招待所没有互联网,卜鸣的电脑里只下载了他兵不血刃就能一骑绝尘直捣黄龙的《超级玛丽》和《大富豪》,电脑自带的蜘蛛纸牌对他来说易如拾芥,他早就不屑一顾了。
百无聊赖之中,他看到了矮柜上颇有年代感的电视机,还好,虽然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抚今追昔,却是有遥控功能的。
柳侠毫无期待地按下了开机按钮,想随便选个家庭剧开点声音催眠,然而,一下、两下、三下……电视机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拎着遥控器在床沿上“啪啪啪”地拍了十来下,再来,一下、两下、三下……十下……,当柳侠以为是自己弄错了,这个玩意根本就不是遥控器的时候,电视机发出一声轻响,屏幕上先是一片白雪花,紧跟着,出现了一对中年妇女坐在公园长椅上聊天的画面。
正是柳侠想要的家庭裹脚布剧。
他扔了遥控器,小心地把黄被头卷上去铺好,又把另外两张床上的枕头都拿过来,和自己床上的摞在一起,打算躺舒服了等待睡眠降临,可是……
“……啊……啊……哈……哈……啊……不要啊……”
柳侠目瞪口呆。
电视屏幕上麻撒撒的白色噪点和乱跑乱晃的横杆后,赤身luǒ_tǐ一边喘息一边扭动的女人和跪在她两腿之间弓着身乱啃乱咬的男人清晰可见。
现在的家庭剧都拍成这个样了?可是,为什么中间连个过渡的剧情都没有?
柳侠在心跳280的凌乱中努力地理智思考,但那粉红透白的画面和女子分不清难受还是享受的呻吟声的把他的理智冲击得七零八落,他甚至忘记了要换个台,而只是面红耳赤地等待着这一段过去。
可屏幕上的男女不但无视了他的意愿,还做出了个让他惊呼出声的动作,男人忽然直起身,把女人的腿分开架在自己的肩上,然后……
“我草草草草……”柳侠手忙脚乱地去摸遥控器,却怎么都摸不到。
他把身体周围挨着摸了一遍,还是没有;他翻身起来把枕头都挪开找,依然没有,电视上的男人却已经开始喘着粗气横冲直撞了。
柳侠跳下床,趿拉着鞋子蹲下来,看遥控器是不是掉床底下了,但是没有。
柳侠把上面的被子拉起来抖,没有;把被子放旁边另一张床上,再把下面那条被子拉起来都,还是没有。
他站在那里茫然四顾,想不出就这么个屋子,又没有第二个人进来,遥控器能跑到哪里去。
电视里的两个人还在继续,女人叫,男人喘,混杂在一起让柳侠胸闷气短。
柳侠对着床上仅剩下的三个枕头瞪了一会儿,抓起最上边一个,抖,没有;第二个,抖,没有;第三个,抖……,灰白色的遥控器从信封枕里面滑了出来。
柳侠起来,转身对着电视机摁,中央一,一下、两下、三下……十下……
他妈的,还不行。
“呼……”柳侠吐出一口气,坐在床上,拿着遥控器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阵狂拍,再按,还是……
哎,画面换了。
柳侠看着电视上的格子推拉门,长舒了一口气,把遥控器规规矩矩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就穿着短裤和毛衣,两条腿都是光着的,而他之前折腾了好几分钟,居然没感觉到冷。
他撩开被子钻进坐进去,边往后躺边抬眼看。
哎,怎么感觉不对,刚才明明是两个中国的中年妇女在公园,怎么房间的感觉像东瀛,躺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