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趴在柳魁肩上:“就这样……嫂,我还想吃饼。”
柳葳过来站在柳侠旁边跟他比个儿:“小叔,你再不好好长,我就比你高了啊。”
看看半年不见窜高了不少的柳葳,柳侠特受打击。
柳魁笑呵呵的把他抱到炕上,过去给他拿了一张正好烙出来的热饼放炕桌上。
猫儿没等柳侠坐好就钻进他怀了,被烧的刺刺溜溜的,硬是坚持着撕下一小块饼,吹了吹塞柳侠嘴里:“小叔,吃。”
收音机在窑洞里信号不好,还有噪音,柳侠把它放在外面的窗户上,朝向东南,声音就非常的清晰。
一家人就在热闹的戏曲声里吃了晚饭。
煤油灯昏暗,柳侠开始没注意,一直到柳魁伸手接秀梅给他盛的第二碗饭时,他才觉得大哥的手看着有点不对劲,拉到跟前一看,上面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比他在家的时候还粗糙,老茧厚的硌手。
柳侠问:“大哥,三哥不是说您去捡砖头石头往修路那儿送吗?手咋会成这样啊?”
他回来的路上问起家里的情况,柳川说,现在县里正大力修公路,其中有一条是望宁通往杨庙的,修公路前是先把路都规划好了,划出了路基,路基上需要铺上砖头、石头这样坚硬的东西沉淀两三年,然后才能铺成柏油马路。
铺路用的砖头、石头刚开始分给了沿途的大队,每家每户上交一架子车砖头或成人拳头大小的石头,结果那些大队全部上交之后,杨庙那头还差十来里的路不够铺,现在是出钱买碎砖头、石头,一车三块钱。
柳魁现在经常和柳福来一起,每天天不亮就出发,去望宁东边的山上捡石头,俩人一天能捡一架子车,然后送到杨庙去。
柳魁把手抽回去:“没事,冬天一过就好了。”
柳侠觉得大哥干的活肯定不只是捡石头那么简单,要是那么简单的捡一天石头就能挣一块多,望宁附近的人是傻子吗,他们怎么会让其他地方的人占这个便宜,恐怕他们自己就抢的打破头了。
可柳魁不说,他也没办法。
一家人在堂屋热闹到八点多,第二天柳葳还要起大早上学,柳魁和他一起走,所以虽然三个小孩儿因为柳侠回来都兴奋的不行,柳长青还是让他们都去睡。
猫儿在柳侠的注视下喝了一碗牛奶,俩人回自己窑洞去睡,猫儿快乐的小模样让一家人都觉得心里很舒畅。
柳侠的被褥最近几天秀梅天天都拉出去晒,所以虽然是补丁的旧被子,却依然有着太阳温暖的味道,再加上窑洞本身就比较保暖,被窝儿里暖暖和和。
昏黄的油灯下,柳侠看着猫儿瘦巴巴的身体,胸口、胳肢窝和膝盖等处的黑灰:“等你放假了,烧几大盆水,您几个都好好洗洗,小叔给你搓哩干干净净,咱当个小白孩儿。”
猫儿乖乖的点头:“中,那还咱俩一起洗。”
柳侠靠着墙半躺着,把猫儿顺进自己怀里搂好,摸着他胸口的一小片灰垢:“嗯,咱过一星期就洗一次,身上就不会有这种灰痂了。”
猫儿把小脑袋埋在他颈窝儿里:“嗯,小叔这么干净,可好闻,我也洗干净,小叔,我这回考试肯定还会得双百分,你给我做个奖状吧?俺小葳哥说望宁学习好哩学生现在都发奖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