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波强撑着没打呵欠,结果扭头一看,一个脑袋赫然入目。
冬至已经睡着了。
他龇牙咧嘴,忍不住戳戳对方的腰。
冬至怕痒,下意识动了一下,睁开一只眼睛,看见是他,又合上,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睡。
这是笃定自己不会告发他吗?刘清波都要气笑了。
冬至把大大的笔记本竖在桌面上,将脸挡得严严实实,蒋局长正在上面激情洋溢发表讲话,暂时还没注意到下面的小动作。
刘清波再往旁边扫了一眼。
巴桑正一手拿笔假装在记笔记,另一只手则放在桌子下面按手机发信息。
谢清柠双手引在书桌下,扯着cao纵傀儡的丝线,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张嵩趴在桌子上,拿着笔在笔记本上谢写写画画,反正肯定不会是蒋局长的讲话心得。
李映一手撑着下巴,也在偷偷按手机,刘清波余光一瞥,仿佛是外卖的界面。
敢情全都没在听讲,连李映都这样,刘清波算是彻底服气了,但他还是不想让冬至睡得那么香甜,伸手往对方腰上又是一戳。
连戳三下,冬至才动了。
他拿手机给刘清波发了条信息:我今天四点就起来了。
刘清波很快回复:偷j-i摸狗?
冬至:师父让我起来修炼。
这是成心炫耀吧,刘清波咬牙回复:我要跟蒋局告状,说你一听他讲话就睡觉。
冬至:别啊老刘,你看其他人也在开小差,就你认真在听了,你也玩会游戏吧乖,让我睡会。
刘清波:龙局的御剑你学会了没有?
冬至:怎么可能?我现在才刚学步法,师父说御剑起码要到你那个程度,才能开始琢磨,我现在就想也不要想了。
刘清波看见这句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高兴的是龙深肯定了自己的能力,可就算如此,他的徒弟也不是自己。
他问冬至:你确定去哪里实习了没有?
冬至:师父不肯说,你呢?
刘清波说了个地方。
冬至回了个羡慕的表情:恭喜啊,虽说是办事处,也是省会城市了,我估计没有你这么好运,师父肯定会把我踢到某个三线城市去的。对了,你的飞景剑找不回来怎么办?
刘清波一看这事就来气:还能怎么办,你去帮我捡回来吗?
冬至自知失言,忙回复道:抱歉抱歉,我师父那也有不少藏剑,要不我去和说一声,看他能不能拿一把出来赔给你?
刘清波没好气:有本事你就别拿你师父的东西来赔!
冬至发了个可怜的表情:我没有啊,连长守剑都是师父给的,我只能下半辈子给我师父做牛做马来偿还了。
刘清波出身剑术世家,家里自然有不少藏剑,飞景剑固然珍贵,对他而言却非唯一。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之所以没能被龙深收入门下,是不是与此也有关系?
如果长守剑给他,他固然也会珍惜,却不会像冬至一样,将其当作唯一。
他问冬至:龙局有没有教你练剑的法门?
冬至倒是毫无保留:有,他说但凡器物,必然有灵,用剑之前,要先与剑器建立联系,只有心灵与剑器契合,才能更加得心应手。
这番话,当初龙深在天台授课的时候,就已经跟所有人讲过了。
但此时听来,却有另一番不同的感悟。
刘清波忽然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从小到大用过很多剑,而且都是名剑,飞景剑是他近期最为得心应手的一把,却不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
丢了飞景剑,他固然惋惜,却没有非将它找回来不可的念头。
他又给冬至发了条信息:如果你在战斗中把长守剑弄丢了,要怎么办?
冬至以为他还惦记着飞景剑捅巨蟒菊花的事情,歉然道:抱歉啊,当时我是真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你比我快一步找到菊花。
一看到菊花两个字,刘清波就脸色发青,绝对不想再回忆那段悲惨的经历。
他打断冬至分成几段的回复,c-h-a入自己的话:我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是假设情况,如果长守剑丢在水下,那种情况,你会怎么办?
片刻之后,冬至回复:我应该会回去找的吧。
刘清波不依不饶:那条河很深,水流又急,你找不到又怎么办?
冬至:先找了再说吧,这把剑对我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刘清波:比之前的青主剑还要意义重大?
冬至给了肯定的回答:对。
刘清波怅然若失。
他的剑道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就连父亲都说,不出几年,他一定能够成为国内有数的剑术大师,他也经常以此自得,目下无尘。
但他只把剑当作称手的兵器,从来没有想过,剑道是要用剑者与兵器心灵契合。
龙深没有藏私,他之前提过的这一点,刘清波当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器物只是器物,永远无法与人相提并论。
冬至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回复,抬头一看,刘清波正看着手机,怔怔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