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直在刻意回避对方的倒不是欧阳,而是于雷。每当想到自己言不由心的誓言和欧阳夺眶而出的眼泪,他一次次地失去哪怕是弥补的勇气。有的时候,欧阳会像他们在一起之前那样,凑过来,和他说着傻里傻气的孩子话,但常没说两句,眼圈就红了,话音也开始变得沙哑——唉,仅仅是一个月啊,还不足以长到可以让人痛快地忘掉一段感情。
每当到了那样的时候,于雷的毛孔都会像发疯一样地扩张开来,渗出一颗颗微小的汗珠布满他的全身,让他如坐针毡,恨不得扒掉一层皮才会好受。
他知道,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他曾经爱过他,也是因为,他不再爱他了。
但即使这样的困境也无法使法学院的新年晚会成为一个空前的成功,当晚到场的法学院师生和外系学生的数量都刷新了院学生晚会的记录。头一次作为主持人登场的欧阳寒显然没有把失恋的情绪带到舞台上,否则也不会得到如此众多的掌声和交口称赞。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个好孩子,于雷想,他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的,但不可能找到最好的——因为那个人已经是我的了。
当晚的庆功宴——也是学生会岁末的联欢,让于雷大醉了一场。第二天起来以后,他听陈可说自己半夜里爬起来跑到厕所门口(注意,只是门口),大吐了一场。
“我拖了多长时间才拖干净知道么?差点没打电话给消防队让送几个防毒面具过来!”陈可一边往于雷嘴里塞着口香糖,一边说道。
于雷的头还是沉沉的,他笨拙地翻过身把陈可压在身下,在他耳边糊里糊涂地呢喃着。
“喂,”陈可把他的头抬起来,“不准生病啊,明天可就是圣诞夜了,我还有好大的礼物要送给你呢!”
“哦!”于雷j-i,ng神过来了,“有我的大么?”
“你要送我什么?”陈可笑着问。
“别想套我的话。”于雷在他的鼻头上揪了一下,“我也不问,明儿就知道了。”
次日便是圣诞夜。于雷从商店街前走过,一家一户前挂着的装饰品,和两年前有什么不同?怕是没有吧。真有不同的,是从它们面前走过的人,罢了。
于雷本来期许着今天能下点雪,好让他们享受一个纯净的白色圣诞,可现实世界总不会如电影般浪漫——尽管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节日。好在事在人为,浪漫还是可以经营的,他听说民大那边有卖小圣诞树和圣诞装饰品的,便巴巴儿地跑了去,买了一大堆回来,在屋里布置了一下午。
于雷把电源c-h-a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总算是在陈可回来之前把家里布置好了。他关上灯,摁下手里的开关,圣诞树温柔的光芒顿时洒遍了小小的卧室,照片上他们两个灿烂的笑脸,这时也蒙上了一层橘黄色的光芒。
于雷揪了揪背心,出了一身汗——京大的供暖就是这么足,在隆冬季节里,男孩子们都穿着背心裤衩在寝室里晃来晃去,就像于雷现在这样。
就在于雷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的时候,楼梯间里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这不是于雷所熟悉的声音:对面的房间里住着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妇,丈夫总是穿着皮鞋,走起来比这慢些,脚步声也没这么响亮;太太是个大胖子,走起路来全楼都能感觉到混凝土的振动——更主要的是,还能听见她粗夯的喘息声;还有他们那个上高中的小女儿,走起路来无声无息的,只有掏钥匙的声音比较特别,大概是挂了一大串叮当作响的饰品吧;至于陈可,总是三两步就蹦到楼上,根本不会留给于雷判断他脚步声的时间。
那么,会是谁呢?
正当于雷在胡乱揣测的时候,门铃响了。他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套上一条运动裤,跑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他头上的木奉球帽被拉得低低的,遮住了眼睛,只能让人看见他圆润的嘴唇和下颚,脖颈以下的身体都被紧紧地裹在球衣里面,勾起人对那薄薄一层外衣之下的躯体无尽的渴望,腰带勾勒出结实的腰身,袜蹬修饰着颀长的双腿……这是穿着球衣的大卫!
于雷现在知道他的圣诞礼物是什么了,有一团火从小腹一直烧到了喉咙眼。和这位情人在一起的每一天,于雷都在不断发现着他有多么可爱,多么聪明,多么幽默,还有,多么……x_i,ng感!
来人跺了跺脚,楼道里顿时亮了起来,他伸手把于雷推进屋里,用脚勾上了房门。
年轻男人摘下了木奉球帽,露出了那双透着机灵和诚恳的眼睛,也许,一具火热的r_ou_体是许多年轻男人都可以拥有的,但这双眼睛,却只属于陈可。
陈可把戴着打击手套的左手伸进了于雷的内裤,粗糙的皮手套于是摩擦着他的龟*。他把脸贴近于雷的耳朵,说:“圣诞礼物。”
他的右手于是从身后翻到于雷面前:一只安全套,和一管杜蕾斯的润滑剂。
“我都有,不过今天要用你的。”于雷猛地把他横抱起来,走向了被圣诞树的彩灯照亮的卧室,“as!”
房中之事按下不表。几个小时之后,饥肠辘辘的他们终于可以在那个常去的小酒馆里享用迟来的圣诞大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