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渺,我一直都想说,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在下里,或者在这里,”相里若木没有顺著景曦渺的思路走下去,再说下去,他感觉到也许景曦渺会要求他把他关在皇宫里,永不见面。“告诉我,是谁把你从通平郡掠走的,你都看见什麽了,在下里镇你是不是被吓著了,杀死福宁王国相的事你参与了?你亲眼看著他死的?”
景曦渺猛地转过身来,对著他,一双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尖刻嘲讽,“你还要审问我吗?你还想问什麽?是你他妈把我弄丢的,结果我活了下来,我活了下来就成了最大的罪恶了,我知道问你我到底做错了什麽这是一个蠢问题,我生下来姓景就是错的我知道。可是你他妈不是太尉吗,你不是了不起的很吗?你不是亲口说过,狩苑里发生的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吗?你自己做不到,为什麽最後还要来寻我的晦气?”
相里若木猛吸一口气,随即从紧贴的景曦渺的身体边离开,站起身向外走,景曦渺紧紧皱著眉头,看著相里若木高大的背影,一只手用力抬起来想要抓住相里若木的衣服,又停在半空中。犹豫的功夫相里若木已经走开两步,他碰不到了,景曦渺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探出身子去拉他,可是刚一起身就头晕目眩耳鸣不已,又跌回床上。
相里若木已经走到了门口,马上就要离开了。景曦渺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他疲惫绝望地看著相里若木走出去,他不会再回来了。可是相里若木的一只脚踩在门槛上,立刻就像被火烫了一样收了回来,转过身大踏步地走回来,“景曦渺你有出息,我看是该把你带回皇宫关一段时间了,你在外边学的什麽好东西,连骂人都会了。”
他粗鲁利索地拎著景曦渺的衣服把他从床上拽起来靠坐在屏风上,“不要装死,也不要说你自己小,小你也是男人,我刚才问你那些话是因为你平日什麽事都埋在心里,我怕你把恐惧委屈憋在心里吓出病来,你不识好歹不说也罢。我就问你,你到底想不想要我,说,你想要我,还是不想要我?”
景曦渺哆嗦著,可是相里若木根本就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而且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个俊美的男人满腔怒火地逼问到底要不要他,“要的,”景曦渺抽泣著说,就算再付出更多的代价那当然也是要的。何况单单这样一个能说出来的机会,就已经是即使付出再多的代价他也是愿意的。
相里若木松开他了,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景曦渺终於伸出胳膊回搂著他的腰。这个小东西抱在怀里就会觉得暖呼呼的,心里就会开始融化了。那从前的许多,虽然痛苦仇恨,可是远远没有让景曦渺痛苦对自己来说来得这麽深刻直接,於是那些次一等的情感和记忆,反而开始变得模糊了,他已经被这个孩子牵著走,当他能够看到这个孩子赤裸裸的伤口的时候,他就不能忽视,不能撇清了。
“你说的很对,没做到的人是我,我当初是不应该随口就做承诺的。以前,从我像你这麽大的时候开始,我的承诺就没有一个兑现过,”相里若木紧紧地抱著景曦渺脸贴在他的额头上,“我还妄想扮演一个全知全能的角色,其实我除了让别人痛苦之外,又能做到什麽呢?”
景曦渺不安地在他怀里抬起头来,手指抚摸著相里若木的脸,相里若木捏住他的手,抚摸著景曦渺自己都没发现的断掉的指甲。“你难过了吗?”景曦渺问他,他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话,因为有些前因後果和生活的沧桑都是他所不知道的。他本能地想到相里若木冷冰冰坐在他对面的样子。你还是会杀了我的对吗?这样的话他是不会问的,不能逼相里若木,否则也许他不会再来见我了。“你还是会遵守诺言的对不对,就算诺言有时候很难实现。你会在我成年的晚上亲手杀了我对吗?”一个期限,只要能保证就可以了。活一百年和活二十年其实没有什麽分别。
相里若木捏著他手指的大手突然攥紧了,景曦渺著急地抬起头,“你会遵守诺言的是不是?”相里若木的神色,景曦渺不能理解,他不懂相里若木漆黑深邃的瞳仁看著他时的那种意味,他只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看著相里若木点了点头,他就放心了下来,重新缩进相里若木的怀抱,“我以後再也不会离开皇宫了,不会出来惹事,这样你就不会因为这个诺言难以遵守而难受了。”
相里若木轻柔地抚摸著他,像是情人,景曦渺贪恋地享受著,他听见相里若木似乎轻微地叹息了一声,然後说,“曦渺,你不觉得不是你在惹事,一般都是事来惹你吗?”
“我生下来是先帝的儿子就已经惹事了,是我惹事在先,所以只要我现在还活著,你还肯……”景曦渺本来想用喜欢这个词,最後决定用一个敏感度低一点的,“还肯让我待在身边,我就没有什麽不满了。”
“呼……”相里若木呼出长长的一口气,亲吻著皇帝高贵的额头,小巧的鼻翼,温暖柔软的嘴唇,“我还能从你这里得到什麽呢?你虽然小,却足够淹没我。”
景曦渺伸出双手绕过相里若木的脖颈,相里若木暖和地笑了,景曦渺双眼迷离,更像是个孩子了,他慢慢凑上去,在相里若木耳边响亮地一吻,相里若木怔了一下,然後慢慢地微笑,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