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重回寂静,许久之后,身侧之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风霁月突然睁开了眼睛,贪婪地注视着温晟殷的模样,眼底的疯狂一览无遗,哪有平日清冷高贵的模样。
先是冯琬,又是温辞,真是太碍事了。温晟殷啊温晟殷,什么时候你的眼里只看到我一个,你的心里只想着我一个人,你的生命全都是我的身影。
是不是他们都死光了,你才会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风霁月抓起温晟殷一缕长发放在鼻尖轻嗅,回忆着他炽热的温度,重新闭上了眼睛。
今日温泽宁安排的课程没有温辞所教的科目,所以温辞很快就回到了府中。恰好天气晴朗,他便想着带连翘与小安去郊外踏青,顺便前往山上的菩提寺拜拜。
连翘是个呆不住的主,自然高兴,立刻跑去厨房让厨娘备些点心,约摸到了巳时三人才乘马车慢悠悠地往郊外行去。
一路上少女叽叽喳喳地就没有住嘴,小孩问一句,她得答上二十句。到最后钟离安都有点怕了她了,碰到不懂的,就凑到温辞耳边小声询问。
连翘瘪瘪嘴,委屈道:“我好歹也是师姐。”
温辞好笑道:“行了,说这么多不口渴吗?”
“是有点。”连翘翻开车厢里的夹层,熟门熟路的取出茶壶茶杯。
马车行到山脚,三人下车步行,慢慢沿着石阶向寺庙走去。据说从山脚到菩提寺恰好是三千阶梯,亦有踏三千界方能涤心正道之说。
这样的距离对于温辞连翘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温辞边走边和他们讲述着菩提寺的一些逸事传说,不小心忘了小安还只是个孩子。
待到好一阵没有听到他应声,才注意到小孩一身的汗,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追着他们的脚步,此时距离菩提寺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距离。
温辞责备着自己思虑不周,又忍不住感叹钟离安的毅力和坚韧,所以他没有立刻抱起小孩,而是冲连翘使了个颜色。
连翘心领神会,往旁边的石头一靠,揉着脚踝道:“师父,我们休息一会吧。”
“嗯,我也有点累了。”温辞牵着小孩问道:“小安呢?陪师父歇歇吧。”
钟离安点点头,看向男人的目光透着一丝满足。
他第一次跟上了师父的脚步。
三人在石阶的树荫处席地而坐,温辞抬手抓过小孩的双腿架到自己的腿上:“小安,来,给师父看看昨天的药膏效果怎么样?”
小孩恍然,应了一声,配合地抬起腿,温辞假装观察,悄悄揉捏着小安腿上的x,ue位。这孩子太倔了,今天不替他捏捏,明天估计就下不了床了。
三人到达寺庙时午时已经过了两刻。
“唔,时候正好,菩提寺的素宴也是大都一绝,你们有口福了。”温辞笑道。
寺里的方丈自然识得素有善名的南锦王,听小沙弥通报后,亲自前来迎接,将人安排到后院的厢房。
后院中有一株千年菩提树,甚至壮观,听到温辞提起,钟离安和连翘都想要见识一下。温辞和小沙弥招呼了一声,就带着两人去看菩提树。
绕过长廊,转至厢房后侧,便看到参天古木矗立于天地之间,虽只有新叶少许,仍觉震撼。
树下站着一个红衣男人,闻得声响不由回首,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雌雄莫辩的妖艳容颜。
作者有话要说:
对联那个故事说的是小解缙,我小时候听大人讲的,印象特别深,但是出处没查到,说明一下,不是原创。
第11章 第十一章
“想不到今日寺中还有其他客人。”红衣人款款走来。看面相这人与温辞应是差不多年纪,只是说话的声音细细柔柔的,介于少年与少女之间:“公子也信佛?”
温辞略微尴尬地用手指点点脸颊:“不是。”
正准备开口和温辞探讨一番佛理的红衣人一时间没转过弯,也愣住了,半晌才挤出一丝笑容:“公子说笑了,不信佛又何必来寺庙拜祭。”
大鄢有司天监,一切祭祀祈福参拜等事宜皆由司天监负责,所以并未设立国教。
也因着司天监的存在,多数民众对诸路神佛妖魔的存在深信不疑,于是民间教派日渐繁多,教众数量参差不齐。
一般来说只要教派不危及国家,不挑战圣上和司天监的权威,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大鄢信教有多夸张?坊间有个段子,说一家七口人,除了小儿子信了六个教派,吃个饭都能为谢哪路神仙吵上半天。而小儿子只要开口劝架,立刻就能吸引所有火力。
“就因为家里有个没信仰的疯子,你爹/你娘/你哥/你姐姐我跟别人吵架都没底气。”
小儿子心力交瘁,最后在好友的提点下想了个折。这天一家人又吵了起来,小儿子一拍桌子:“你们居然不感谢国师大人,想造反吗?”
嗯,小儿子说他入教了,信国师。
其他人马上不吭声了,当众质疑国师的权威,若是被人告发轻则牢狱之灾,重则清理教派。
笑话虽有夸张之处,却也反应了不少情况,若非如此,当初温泽宁兄弟二人又怎么会因为风霁月一句“祸星临世”险些丧命。
而众多教派中佛儒道三教规模虽比其他教派大些,却也绝对没有到人人都想来拜祭的地步,所以在红衣人看来一个不信佛的人怎么会爬三千阶梯来到此地?
“顺便拜拜。”连翘无辜地眨了眨眼,抢在了温辞前面回答道。
因着钟离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