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把地址写清楚了,还有,要交给谁呢?”
“夏……不,还是写亚罗收好了。”
“那附言是……?”
“附言?”我犹豫了一下,随即应道:”圣婴”。
“圣婴”——那是我父亲取的名字,一个近乎完美的病毒程序的代号,一个酷似潘朵拉之盒般被人诅咒的名字,它很危险,因为它代表着破灭,它是灾难之源。
可我必须要去触碰它,不仅触碰,我还要学会驾奴,因为唯有它能给我复仇的力量,赫氏家族中每个被无辜屠杀的人的血液,都在我的体内沸腾着,我无法摆脱,也不想摆脱,我为了复仇而活着。
疾驰的单车在一家名为”ove”的快递局前”吱嘎”一声停下,但我并未下车,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破旧的铁门后,人声鼎沸,有如早市般的喧闹不断地哄传出来:”嗯,下一个!肯特大街46号,听到没有?动作快点,跑起来!”
“boss,爱德华广场打电话来说包裹寄错了!”
“什么?混蛋!真是些找麻烦的家伙,啧!快点,先把这个送出去,米尼弗大街72号,记住!要加钱!”
“boss,爱德华广场的人又打来了……”
“先把电话挂了!嗯!那边几个,去把爱德华广场的包裹找出来,啧,一个个都楞在那里干什么?快干活!”
“是!boss”。
“快!下一个……”。
“希玥,”
“谁?!”感觉到有人突然从背后勾上我的肩,我吓了一跳,蓦地转过头来。
“喂,希玥,你不用这么大反应吧。”收回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身后的人一脸的尴尬。
“乔?是你啊……真抱歉,”我边说着,边下了车。
“是呀,你终于清醒了么?”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乔略带抱怨地说道,他的个子比我要高一些,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这样的发色和眼睛在favela很常见,几乎成了favela游民的标志,而麦色的肌肤和健壮的体魄则是他当过雇佣兵的见证。
“呿!什么话,我可不像你,老喝醉!”
乔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前方,”乔?”我疑惑不解。
“那个孩子……”
“孩子?”顺着乔的视线,我看到不远处——在快递局陈旧的红色砖墙旁,一个披着暗灰色斗蓬的男孩静默地站在那儿,如此笔直的站着,就好象是一根钉在地上的木桩。
男孩的脸几乎被那件斗蓬给遮辟了,隐约只看得见他那雪白的下颚,白晰的手露出斗蓬一点儿,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我看不见他的脚,因为他的膝盖以下非常巧妙地隐藏在红色砖墙的y-in影里。
他看上去很像是某一个在街头流浪的孩子,但我却全然无法忽视——在他的周围,好象连空气都被渲染上了一层令人窒息的诡异。
“啧!好不舒服的感觉哪……那小子……”乔嘟囔着,下意识地站到了我的身侧:”快走吧,希玥,我们要迟到了,boss骂起人来,可是谁都顶不住的。”
我没有动。
“希玥?”
我很想响应乔,可不行,我的视线被迫停留在那孩子的身上,就好象被什么东西强力牵扯着,非我所愿的对视——那男孩在打量着我,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我可以感受得到,即使他头上的斗蓬从未褪下过,但那种像是被死神盯上的感觉,还是异常强烈的存在着。
“哐~~”快递局的铁门呼啦一下被蜂涌而出的人潮挤开了,电掣般的单车夹杂着铃声瞬间充满了整个街道,寂静而又空虚的favela霎时变得繁忙了起来,到处是一片令人目眩的纷乱。
纷乱,充斥着危险——车流汹涌,下一秒,一个不留神,这儿四季都腥臭异常的下水道里就又可能多了一具还残留着稚气的尸体。
但那个孩子毫不畏惧这些突来的危机,他缓缓的向我走来,依旧是静默的,就好象这四周只有我和他是存在着的现实。
“赫希玥,你!必须跟我走。”男孩终于站到了我的面前,毫发无伤的,而且语气坚决。
“喂,希玥,你认识这小鬼吗?”乔靠近我,小声嘀咕道:”他让我很不爽!”
“不……我……”
“被他们逮到的话,你的下场只会更惨而已,”男孩径自说道,除下了斗篷——银色的短发,冰蓝的瞳孔,纤薄的嘴唇,我记得这张脸,在侵入拉撒母耳家族情报网的时候,那最高级别的文档里,有他的纪录:迪威。德。拉撒母耳,十四岁,拉撒母耳家族第二十五代继承人之一,更是直接听命于黑暗教主的星际间谍。
“什么他们?我根本不认识你!”我迅速地骑上单车,心跳和思维一样地急促:”竟然被发现了!而且还是迪威!但是……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没人知道我的计画和身份,偷袭舰队的病毒也设计得天衣无缝!那会是”圣婴”吗?上次激活它的过程中出现了纰漏?心脏愈跳愈快,我闭上眼睛,克制着身体的晕眩感,我会被暗杀吗?
“希玥!你怎么了?希玥!”一旁的乔紧张地摇晃着我的肩膀:”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汗,希玥?”
“臭小子!你对希玥做了什么?”乔冲着迪威怒吼。
“我什么都没有做,”迪威淡淡地说道,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乔,最后他转过身去,重新披上了斗蓬:”你们走吧,越快越好。”
“你放我走?”我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