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诩之笑眯眯地将那佩饰收入袋中,正欲将其余的包起来,却听江思暇忽道:“慢着。”
江思暇走上前,将他的布包打开,随手将一堆金银珠宝捋散了,挑出一枚玉珠:“秦家堡的信物?”
又拿起一枚花型蓝玉:“百花会的令牌?”
再捻起一枚黑玉镯,不禁连连摇头:“连飞霞派代表掌门身份的玉镯都舍得给你?”
江思暇气得乐了,环胸饶有兴致地将韩诩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真看不出,你倒颇有些本事。”
这些宝贝自然有的是物主心甘情愿双手奉上的,亦有如那青龙商会的信物一般是韩诩之顺手牵羊偷来的,不过他也不会多作解释,只是搂住江思暇的腰,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若不喜欢,这些我都不要了。”
江思暇哭笑不得地将手中的黑玉镯一丢,道:“罢了,你将里头有用的物事挑出来,其余拿去丢了。”
于是韩诩之扫开一堆东西,只捡出一两件昂贵的配饰攥在手心里,眨眨眼,道:“那我拿去丢了?”
江思暇:“……”
韩诩之出门下了楼,江思暇冷冷地站在楼上看着,只见他左右环顾了一阵,摇着扇子晃悠悠向着一名小乞丐走去。然而他拿着玉佩金铃迟疑了一阵,在小乞丐期期艾艾的目光下又重新将东西收回袖中,转身走了。
小乞丐:“……”
站在楼上的江思暇咬牙切齿,怒道:“混账!就知道你舍不得!”
韩诩之大步走入一间当铺,过了一会儿揣着一大锭金子走了出来,只见他走回小乞丐面前,用内力轻轻一握,大锭金子瞬间变作许多小金珠。
他偷偷将金珠塞入小乞丐衣服中,温柔地摸了摸小乞丐的头,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道:“收好了,莫让别人看见。”
小乞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望向他的目光满是虔诚与崇敬。
站在楼上的江思暇捏断了窗栏,冷哼道:“拈花惹草!连乞丐都不放过!”
不一会儿,韩诩之回来了。
江思暇也不问他是如何处置那两件物事的,神情慵懒的靠坐在床边,好听的声音如水晶盘内走明珠:“你打算怎么偷?”
韩诩之取来刚置买的两套粗麻布衣服,道:“换上这个,一会儿我们假扮成送柴的农夫混进去看看地形,晚上再溜进去偷秘籍。”
江思暇微微蹙眉:“不过一个小小青蚨门,何必这么麻烦?挟持一名弟子逼他说出秘籍所在,直接闯进去不就是了?以你的功夫……”
韩诩之竖起手指晃了晃,笑道:“风度,风度。我是小偷,并不是强盗。”
江思暇:“……”
他嘴角抽搐几下,道:“随你。”
那堆首饰最终韩诩之交给江思暇保管,江思暇也不客气,全都收入自己的行囊中。
两人换了衣服,韩诩之拦下一名樵夫,买下他手中的柴禾,嘿嘿笑道:“这就成了。”
江思暇冷冷地看着他细白如玉、纤尘不染的脸,道:“你就这么进去?”
韩诩之从怀中掏出两张人皮面具与两顶蓬乱的假发来,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寒山老人给的。”
江思暇无言地接过一张面具,覆到自己脸上。
这两张假面并不是绝丑的,看起来十分平凡,平凡到看了数眼依旧会对这相貌扭头就忘。
两人背着柴禾来到青蚨门外,被守门的弟子拦了下来。
韩诩之微驮着背,笑得憨厚,用柳州附近的方言道:“送柴的。”
江思暇不由怔了一怔:韩诩之变声的技巧极高,这声音浑浊的恰到好处。若非他亲眼看着韩诩之易容,如今这个相貌、气质、声音都完全不同的人放到自己眼前,自己也全认不出。
因韩诩之赶来的时间比与白蔚约定的时间早了一日,他路过门口的时候没有看见白蔚留下的记号,于是不动声色地用内力以指尖在柱子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跟着青蚨门的弟子走了进去。
柴房在门派的最深处,韩诩之一路滴溜滴溜转着乌眼珠四处打量,奇怪的是,入眼的只有弟子们的房间与长老的房间,没有一间房看起来像是藏经之处。他边走身体边压的越低,不时捂着肚子发出呻吟声。
两人来到柴房放下柴禾,青蚨门的弟子瞥了眼韩诩之,道:“你不舒服?”
韩诩之大汗淋淋,抽着气地用柳州方言道:“跑肚。”
青蚨门的弟子叹了口气,道:“出了柴房左拐有间茅房,你快去快回。我在此地等你。”
韩诩之出了柴房,避开青蚨门弟子们的耳目,快速将青蚨门逛了一圈。奇怪的是,门派中的确只有练功的场地和弟子们居住的屋舍,连剑室、经阁、闭关禁地这些要地都没有,青蚨门的构造简单的令人一眼望穿。
韩诩之疑惑地沉思片刻,心道:青蚨门武功平平,实则最善机关之术,恐怕这些地方都藏在地下密道中。
然而要找出地下密道并不容易,他也不敢耽搁太久,装作神清气爽的模样走回柴房,哈腰笑道:“哈哈,爽快,爽快。”
青蚨门弟子瞥了他一眼,领着他二人向外走去。
江思暇压低了声音道:“有什么发现?”
韩诩之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不知他们的机关密道藏在何处,我晚上再来探一次。”
江思暇嘴角勾了勾,道:“柴房。”
韩诩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便没有多问。
晚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