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舟川本想礼貌地寒暄两句,言简却摆摆手,让他直接说重点,别浪费时间。
“意深他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这话从郑舟川嘴里说出来,言简觉得尤其的讽刺可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郑舟川愣了愣,他仍是有些不习惯,无法将从前那个不爱说话,x_i,ng子孤僻的小学弟,与眼前冷漠的年轻言总联系到一起。
“你可以不信我,但应该相信意深,他陪着你快五年了。”
言简没回应什么,随后就让秘书曹诚送客了。
郑舟川那话只说对了一半,柳意深跟着他的确快五年了,但这么久了,他们的关系,始终是一场交易。
如今交易的期限快到了,他也留不住柳意深了。
从晚上持续到了第二天的凌晨,柳意深中途昏了几次,又被弄醒,这时候彻底软成了一滩水,闭着双眼,已然睡着了。
言简贴着柳意深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同时也亲吻着他的侧脸:“柳意深,我已经标记你了,你知道解除标记的后果吗?”
睡梦中的柳意深只从鼻间发出了一声轻哼,没法回答,但他之前还清醒时,是一再说过的。
他流着泪,一遍遍地求言简放过他,求言简解除他身上的标记。
言简的手指动了动,一边缓缓松开了与柳意深相扣的手,一边又咬住了柳意深的后颈,新留下的齿痕,毁掉了上一次刻下的印记。
最后在柳意深的唇上,言简落下了轻柔的一吻:“你可以回家了,深深。”
第十一章
一觉醒来,柳意深的枕边又空了,言简似乎总是这样,在他沉睡的时候,悄然离开。
不过这样也正常,他们又不是真正的情侣,言简当然不可能搂着他,等他睁开双眼时,再送上一个温柔的早安吻。
他们之间,再多的温存都是假的。
柳意深眨了眨眼睛,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才缓缓坐起身。
他身上的信息素气味减淡了许多,脖子处也留下了被反复啃咬过的齿痕,很深很重,毁了之前整齐的印记,疤痕也许一辈子都去不掉了,柳意深俨然已经成了一个被ala。
浑身上下酸软无力,柳意深却倍感轻松,因为一颗心自由了。言简终于放过了他,他们私下里的关系也彻底断了。
柳意深走出房间后,就见到了家政阿姨,她做好了饭,也拖出了一个行李箱。
柳意深认得,这是他的红色行李箱。
之前言简亲自去了一趟静安花苑,将柳意深的衣物带了回来,这时候也帮他收拾好了。
其实柳意深早有离开的打算,他自己也整理过行李,很多衣物他都不准备要了,只装了一些放在行李箱中。他的行李箱一直放在静安花苑那边,随时都可以拖走。
柳意深有几分恍惚,或许言简早就知道他要走的事了。
家政阿姨让柳意深先吃饭,等填饱肚子了,助理安溢就会开车来接他,这些都是言简吩咐的,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柳意深向阿姨询问言简的行踪,今天是周六,言简难道又去忙工作了?
“言先生一大早就出门了。”阿姨说道,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苦笑。
柳意深看了看衣柜里挂着几套西装,还是与昨天一样,玄关处鞋柜里的鞋子,也并没有少一双。
阿姨在说谎,但柳意深点点头,没拆穿。
二楼书房的门今天始终关着,准确来说,是从里面反锁了。
柳意深猜到言简极有可能就在房内,他抬起手准备敲门,但迟迟没有落下,反而收了回去。
言简显然不愿再见到他了,他又何必做多余的事,他们之间,连最后的告别都没必要了。
书房里弥漫着烟味,站在书房的窗前,言简面无表情,一双幽邃的眼却透过窗户,往楼下看去,眸光一路追随着柳意深。
柳意深拖着红色的行李箱,和助理安溢一起走在院中,等两人穿过前院,便到了门口,安溢的车子就停在门口。
言简望着柳意深慢慢远去的背影,希望他不要回头,就这么一直往前走。不然的话,柳意深回头看一眼,只要一眼,他很可能就会反悔,改变主意。
哪怕是强迫,他也要把这个男人绑在身旁。
柳意深走到院门口,脚步滞了滞,还是禁不住转过了脑袋。他回头往二楼书房的方向看去,书房的窗帘没有拉,然而窗前也没什么人影。
见柳意深停驻了片刻,表情也呆愣愣的,安溢奇怪道:“柳哥,看什么呢,快走吧。”
柳意深:“……好。”
坐上了安溢的车,柳意深渐渐远离了这里,他心想,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躲在暗处,靠着墙的言简闭上了双眼,他看起来颓废又无力,但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把手机捏得很紧。
手机屏幕还亮着光,停留在了他微博小号的私信界面……
没一会儿,手机震动起来,言简接通了电话:“你们把人送到医院,告诉他,他哥哥很快也会过去。”
柳意深很想离开南城,可父亲还在医院治病,弟弟也差两天就能出狱了,所以他暂时住进了医院附近的酒店。
将行李放到了酒店,安溢又载着柳意深去了医院。
医院门口,柳意深向安溢道了别:“小溢,你送到这里就好,之后就先回家吧,谢谢。”
安溢在柳意深身边做事将近五年了,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也是安溢送柳意深的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