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他一向不告诉我们行踪的,我们也不好问……可是都一个礼拜都在酒吧露面了,打电话也关机……大家伙儿都……”
“好,我前几天回了趟家,待会去找他。”徐嵩沅挂了电话。
图南那时候以男朋友的名义给过他一把自己住处的钥匙,只不过不知道本人还在不在那里。既然朋友都没得做,自然也不必做恋人,他飞离恋爱的巢x,ue总是异常迅速,不知又落在谁家的枝头上。徐嵩沅掏出钥匙开门,差点晕过去。客厅如同栖息过几个小型飓风,杂物如同堆叠的海浪,从天花板到地板无一幸免。
房间里窸窸窣窣的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皱了皱眉,越过那些不知作何用处的塑料袋,废弃纸箱,甚至皱成一团咸菜的衣服,走到门口,发现拧不开。他用力转动了几下,一脚踢开了门。
薄薄的应付租客的合成材料木门轰然洞开。
“你谁啊!”一位金发小麦色皮肤的女生骑在图南身上,胳膊上挂着解了扣子的内衣,捂着胸尖叫。
徐嵩沅和图南的女友们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荒唐场面见多了也心无旁骛,他看了看对方洒落在床底的小皮裙和外套,“小姐,我有点事找图南。”
“神经病!”女孩子三下两下套好衣服,背着包包走了,走之前趾高气昂用眼刀剐了他一下。
图南从薄被中爬起来,冷眼看他。床上也堆满分辨不出内容的织物,不知道他们怎么在这种环境里搞得下去。徐嵩沅找了个稍微干净一点的地面落脚,“你为什么不接阿黄他们的电话?”
图南瞥了一眼落在枕边的手机和杂乱的数据线,“哦,没电了。”他裸着上半身靠在床头,准确无误地从床头柜林立的杂物中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烟灰随便弹到床上。
徐嵩沅分辨出这个房间麦芽过度发酵甜蜜而腐烂的味道,“酗酒过度很容易猝死的。”
“关你屁事。”图南叼着烟说。
徐嵩沅歪着头打量他,不知为何不怒反笑,“你是不是恨上我了?”
“是,滚。”
他头一歪,躲过了砸过来的空易拉罐,罐子击中他身后的房门,咣当一声骨碌碌不知滚到那里去了。
徐嵩沅转身就走,临了回头看他,“给阿黄他们报个平安,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老让下面的小弟挂心。”
“滚,再多一句废话我打死你。”
十五分钟后徐嵩沅再一次上楼,图南已经穿好了衣服,头磕在膝盖上,听到响动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不是叫你滚了吗?”
“我去楼下买了两筒垃圾袋。”徐嵩沅晃了晃手里拿着的东西。他不分三七二十一地一股脑把地板的杂物往垃圾袋里丢,还有好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残骸,被主人砸了之后碎片散落各处,好半天才清理出能看到地板的颜色。他收了十个垃圾袋的外卖盒,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你多久没下楼了?”
“关你什么事。”
“我真怀疑哪天你死在这儿都没人收尸。”
图南冷笑,“我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谁敢。”
徐嵩沅走过去把他扯到清理出来的衣柜旁的小沙发上,把他的床掀起来,“找个家政吧,要不。”
“找个屁,要你管。”
“我不管谁管?”
他指着那一大堆垃圾山,“我不管你,你看看还有谁管你,你就等着烂在里面吗?”
徐嵩沅突然从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中读出了一些可悲的宿命感,他愣在了原地,心想,我非要管他吗?
可是不管他又该怎么办呢?
第27章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图南走过去给手机充电,刚开机一连串应接不暇的消息提示音吓了他一跳,他看得不耐烦,撇撇嘴,又把持续震动中的手机丢回了被子里,徐嵩沅用眼神表达了他对这个行为的颇有微词。图南抱着胳膊施施然转身看他,“不是说要和我绝交吗?”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什么难听捡什么说,跟个刺猬似的。
“是你先利用我的。”
“是你先招惹我的。”图南说,他补充道,“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他斩钉截铁又像是满腹委屈,就算有徐嵩沅这个朋友,他还是活得像是茫茫荒原只有自己,自私如同生存本能。
徐嵩沅哑口无言。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图南,他不是不知道这人心肠有多冷酷,做起事情来多一意孤行,他从前不过是看他在激流中跌宕,时而怜悯地伸出轻飘飘的援手,只是如此他便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在熊熊燃烧的屋子里,火苗总不会跳到自己身上。可是被烫了手又能如何,难道他还能全身而退吗?
“我知道……”
“徐嵩沅你这人什么毛病。”图南看他,“阳关大道你不走……”
“我的阳关大道在哪里?”
图南又点了一根烟,意味深长地看他,“反正不在我这里。”
烟雾缭绕中他仰头看向天花板上渗水的昏黄污渍,“我这点臭鱼烂虾,何苦来我这惹一身腥呢。”
何苦呢。
徐嵩沅说:“我管定了。”
图南笑笑,“随便你。”
“那个是你新女朋友?”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跟谁上床?”
他走过去翻出还在不断震动的手机,看了看屏幕,拉开了衣柜,回头看徐嵩沅,“出去,我换衣服。”
徐嵩沅站在客厅,顺手帮他收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