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廖清舒顿了顿,又道,“说是狻猊和蜪犬也快回来了。佛土派人去和那个索马里的秩序长交涉了,送了一堆佛经,他收了。”
“那不是挺好。”
“嗯……哦,对,还有,老詹最近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主任说小布有些不开心……”
“廖清舒。”九方梓彦打断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手机那头顿时沉默下来,只余浅浅的呼吸。过了良久,廖清舒才结结巴巴道:“是……这样的。刚才我见到了杨教授,他说他想报一个实验项目,是关于如何让混血凶兽安然度过第一次妖化的。他问我要不要帮忙,我……答应了。”
九方梓彦“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廖清舒的语气听上去更弱了:“九方,我是这样想的。我……我吧,其实觉得自己挺失败的。我一直都想有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实际上却连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都搞不清楚。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纠结、矛盾,犯了好多错,最后才得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答案。我走了挺长的弯路,九方,如果可以,我希望别人可以少走几步。”
“如果少走这几步根本没用呢?”九方梓彦问着,缓缓停下脚步。他现在正处在一处长长的台阶之上,台阶下,是一个小型的罗马广场,广场前则是一个圆形的小花坛,躺在路中,像是横在溪流间的石头。半妖学生与人类驱魔师分作两股,绕过花坛朝着不同的方向涌去,唯有廖清舒,站在花坛的边沿上,一手扶着辆红色的电瓶车,头上两枚虎耳不安分地前后转动着,像是两个小小的雷达。
俯视着廖清舒,他徐徐道:“如果周围的约束与镣铐永远也无法取下,你多走几步,少走几步,或者干脆原地不动,有什么区别呢?”
“不知道啊。”廖清舒搔了搔脸,“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怪物而已。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去界定,他们真的不是。他们必须得认识到这点,相信这点,然后才能继续走下去。我觉得这个……还是有那么点重要的吧。”
“这样。”九方梓彦挑了挑眉,“可以啊,挺好的。”
“那你就是同意啦?”廖清舒耳朵一转,抬起头来,看到了上方的九方梓彦。他冲着他挥了挥手,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不然呢?”
“那就好。”廖清舒拍了拍胸口,看着九方梓彦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了下来,就像他们初次见面那样。
“对了,你刚才说,你得到了一个答案,那是什么?”
“这个,说不太清楚。”廖清舒注视着他,再次搔了搔脸,“怎么说呢,虽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但是真的要说出来的话,又说不太清楚了。而且我觉得,这种答案,它不是一个恒值,而是一个动态的、需要不断自我修正的东西,是需要时间去解读和体验的……”
“没听懂。”双足站定,九方梓彦直接打断了他。将手机揣进口袋里,他伸手扶住电瓶车,踹开支脚,径自跨了上去,风衣荡起又落下。
冲着廖清舒做了个“上”的手势,他吐出口气:“不过没事,我有时间。”
“你今天有点莫名其妙的。谁又招惹你了?”廖清舒咕哝着,爬上了电瓶车的后座。九方梓彦斜了他一眼,掏出根烟点上,轻骂一句“就你话多”。
启动的声音响起,大红的电瓶车像是匹病歪歪的老马,发出几声别扭的声响,晃悠悠地从广场上的两根圆柱间穿了出去。
九方梓彦回头遥遥一望,但见那广场上,一根根雪白的圆柱直挺挺地立着,犹如鸟笼栏杆。
“九方。”廖清舒轻轻拍他,“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没有。”九方梓彦淡淡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顽固。”
“嗯?”
“从来都是一样的。”九方梓彦喃喃道,“从来都没有变过。”
斩妖司也好,驱魔部也好,从来都是一样的。
“没有什么是不能变的。”廖清舒不知他在说什么,只轻轻按着他肩头,“所有的东西都是动态的,是不断自我修正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微小的改变,互相作用、彼此影响,到最后,总会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将脑袋靠在九方梓彦背上,轻声道:“裂变总会引起质变,这个世界也没你想得那么牢固。”
“你真这么想?”
“那当然。”廖清舒耳朵一动,“我可是搞定了前前驱魔师的男人!”
“去你妹的前前驱魔师。”九方梓彦骂了一句,张口吐出一个烟圈。青烟缥缈,将眼前的景物遮挡,待到散去时,整个广场都已不见,唯余老旧的街道,零落着几分人气。
“走吧。回家去了,回山管办。”他对廖清舒说着,s_ao红的电瓶车陡然加速,从街上疾驰而过,车身发出咔咔的声响,车旁掠过呼呼的风声。
像是条疲惫却依旧狂奔的老狗。
像是道划破寂静的红色闪电。
第159章 番外·小段子
一 孕夫
“症状?”
“恶心、干呕、吃不下饭。消化不良,还总是没j-i,ng神。”九方梓彦紧张地看着医生,死死握着廖清舒的手,“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准备絮窝了?”
医生抬眼看了看他旁边一脸菜色的半妖穷奇,叹了口气,默默地给开了两个疗程的化毛膏。
二 抱怨
“华非,我跟你说,我真的要跟九方翻脸了!他实在太过分了!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