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他往西北角去了!”
“这黑芒——他竟果真是已彻底堕入魔道不成?!”
“莫要叫他跑了,快追上去!无非拼上命分生死罢了,此仇不报誓不再登仙途!”
……
身后杀气弥天,苏时拎着圣君一路御剑前行,终于听到了那些分外耳熟的台词,哑然地挑挑唇角,极轻地叹了一声。
总算将一切都归于正轨,居然还敢有莫名失落感慨,自己果然是不想要经验点了。
心念回转间已重新打点起j-i,ng神,苏时已有无数被追杀的经验,根本不至于被身后浩荡声势唬住。将诸般缥缈感慨抛开,再度催动魔气加速,专往那浓雾林瘴处钻绕,又故布迷阵来往周旋,没过多久便已将身后众人远远甩开,身后也不见了追杀的影子。
确认了不会再有人追过来,苏时才稍稍松了口气,架着爱人压下云头,将那柄剑收入袖中,落在了一片山坳里面。
他是紧急跑出来的,幻阵尚且不及补全,心里总归觉得不安。如今不复峰只怕是再回不去了,不能靠阵法转移,也只好亲身迢迢赶了过来。
此时正是晚间生火烧饭的时候,暮色落下,家家户户窗后都亮起灯火,炊烟袅袅散入晚霞,欢声笑语细碎入耳,触目尽是一片安宁和乐。
苏时喜欢看这样的情形,在原地立了一阵,眼里便洇开暖色,胸口那一团郁气也渐渐消散。
他在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既然是早就选定的道路,只要能走到头也就够了,没必要因为旁的什么原因再来患得患失。
心念通达下来,嗅见晚风送来的诱人饭香,他腹间忽然咕噜一声,竟忽然有些饿了。
这具身体早已辟谷,罕有生出口腹之欲的时候,也不知是这几日心神消耗太过,还是有陆濯在自己身边,想起那些个世界中对方突飞猛进的手艺,竟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果然是被惯坏了。
苏时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望了一眼身旁还昏着的爱人,正要先把人拎到自己的落脚处去,却忽觉臂间一轻。
微讶抬目,便迎上了那双尚显茫然的黑彻瞳眸。
“居然醒得这么快?我以为你少说也要昏上一宿。”
苏时不由失笑,见他站稳便也放开了扶持,正要去握他的手,却见陆濯神色恍惚一阵,打了个激灵陡然清醒过来,眼里便迅速溢满了熟悉歉意:“对不起,我——”
“好了,这件事以后都不准再提。”
一听他道歉,就又想起了那时险些被吓得散了神魂的情形。
无论如何都要给自家爱人长长记x_i,ng,就算要护着自己,也绝不能再这样拿x_i,ng命都不当一回事。
苏时打定主意,难得地沉了面色,语气也显出罕有强硬:“要是再提什么对不起,你也不必陪着我了,自己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这边结束了自然会去找你——”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结实的怀抱牢牢裹住。
强悍臂膀锁在身后,臂间肌腱虬结紧绷,偏偏不敢把力气使到极处,固执却又小心翼翼地困着他,飞快的心跳透过胸膛,一下下砸在他胸口。
……
好像凶得过头了。
苏时呼吸微摒,抬头望去,见到那双眼睛里满满欲言又止的无措不安,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就又不由自主软了下来,抬手将他抱住:“好了……我只是说说,又不是真赶你走。”
听见他语气缓下来,手臂上的力道就惊喜得紧了紧,温热气息也立即覆上去,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答应的事没能做到,我怕你生我的气。”
“看到你不顾自己乱来,我才会生你的气。”
向来拿自家爱人这样没一点办法,苏时被他抱着蹭来蹭去,又哪里还狠得下心,无奈叹口气,把人捞住亲了一口:“好了,过去的事就不管他了,先陪我去做正事。”
陆濯微怔,下意识向四周一望,见到眼前世外桃源般的凡人村落,稍一错愕就明白过来:“这就是——”
“是,我的幻阵还没能加固完成,我们还得尽快才行。”
苏时点点头,拉着他便要走,却被陆濯担忧扯住:“他们尚在追杀我,若是叫他们追到这里,你的布置岂不是又要被发现了?”
“幻阵不破,他们就追不到这里。”
心中早有把握,苏时无奈一笑,握着他的手使了些力气,把人往记忆中的位置拖过去:“幻阵若是破了,就算他们原本不曾找过这里,也一定会追来的。”
这一处幻阵是为了应对圣君而设下的,毕竟事关一个村子的生死安危,他当初便花了大心思,阵法层层叠叠极牢固隐蔽,只要他自己不贸然暴露踪迹,便绝不会被人发觉。
可只有一点——这阵法是有时效的。
他当初是奔着掀锅来的,这里便是他的最后一道保险。那时苏时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前面那些真真假假的证据当真没人肯信,这道幻阵到了时候自动破开,就会成为他无罪的铁证。
算算时间,若是再不加固幻阵,只怕也就在这一两天便会真相大白,所以他才始终急着要回来做成这件事。
天色渐渐暗下来,陆濯被他拉着进了一片森林,直入到极深处,便见到了那一道与不复峰密室中一般无二的传送法阵。
“你实力可还不曾恢复完全?这里灵气密集,走的又是地脉,不会被人发觉,只管运功恢复就是了。”
苏时领着他站定,随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