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久没在公司过过夜了。”
跟她相反,一旁的张闵琛,倒显得很放松。她自然地把挎在肩上的背包甩到吴于然怀中,然后一把坐在她身旁。
昏暗冗长的练习室走道里,只有这台自动贩卖机,独自发着微弱的黄光,像一股莫名的暖意,轻轻把坐在长椅上的俩人,笼罩起来。
“你以前也在公司过过夜?”
闻言,吴于然不禁微微侧过脸。
“嗯!刚来韩国的时候,试过。”
张闵琛背靠着墙,半低着眸子盯着对面墙上映出的光晕,像是陷入了独自的回忆。
“那时候刚来,什么都不懂,韩语也不会几句,只会傻傻的,看到别人做什么,自己就跟着做。明明每间练习室门口都粘着大大张的时间表,可是那时候我根本看不懂韩文啊!所以每次都只是跟着大家伙来,跟着大家伙走。”
“直到有一次季度考核,我一个人预约了一间练习室做准备,直到快凌晨一点了才想起来要回宿舍,但是那时候公司已经关门。”
“那天晚上就跟现在一样,整条走道那么长,只有这台自动贩卖机,还有一点点的灯光。”
在听她说起这一段往事时,吴于然一直侧着头,很专心地盯着张闵琛在回忆时那张柔美的侧脸。
在说到‘一点点’这三个字时,张闵琛才转过头来跟她对视,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似乎在告诉吴于然,那一点灯光,在当时的她看来,是有多微小。
对视的瞬间,吴于然才发现,那个人的眼睛,远比初遇看到的,要深邃得多。
“哎呀!还好啊!这次有你在这里陪着我。”
说着,张闵琛故作轻松般地伸了伸懒腰,慢慢把脑袋靠到了吴于然的肩上。
暖黄色的灯光在静默的空气中流动,雪白的墙上,映出了两个紧紧依靠的影子。
“诶!”
许久,一把清澈的女声在走道里响起。
“以后……我陪你吧?”
吴于然不是那种健全家庭里长大的孩子,父母从她有记忆以来就一直生活在加拿大,在她的成长环境里,唯一给予她关爱的,是在中国抚养她长大的姥姥。
然而,就算是至亲的长辈,会关心的也仅仅是她生理上的饱暖问题,而那个比她年长五岁的姐姐,也是从小就给她一种孤傲寡言的印象。
可能就因为这样,她变成了一个沉默孤僻的孩子,不善于表达,更不善于交友。这是第一次,她想给予别人那种,她一直在心底渴望的陪伴。
说出的话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吴于然强忍着由自己的主动所带来的害羞,低头想要去看看那个靠在自己肩上的人。
“你……睡着啦?”
回答她的,是一阵绵长的呼吸声。
柔光打在她清秀的脸上,金色的光线刚好将她j-i,ng致的下巴勾勒出来,吴于然离她那么近,近得连睫毛的根数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半晌,吴于然突然抬起放在大腿侧的左手,轻轻挡在了张闵琛眼睛的上方,为她遮出一片好眠的y-in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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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娱乐公司门前。
一辆白色的保姆车悄然停下,助理打扮的小女生急匆匆地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然后忙不迭地将后座的车门拉开。
“妍炫姐,公司到了。”
随着小个子助理一点一点地把门拉开,一双修长的腿也在秋天的凉风里毕露无疑。后座里躺着的少女在助理的叫唤声中醒了过来,起身的时候不经意地捋了一把头发,未睡醒的模样无碍这张脸的夺目。
她从出道开始就被媒体评为零毛孔美人,如今十年过去了,这张脸依然像十四岁时那般清新灵动。
“我自己一个人上去就好了,你们从演唱会结束之后就跟着我一路从日本飞回来,都累了,趁现在还早赶紧回家休息吧!”
分明是关心的话语,却被她用如此生硬的语气说出,怎么也听不出有半分关心。
然而在她周围工作的人员仿佛都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态度,在她说完这一连串的话,顺手一把夺过助理手上的墨镜戴上,转身大步走进公司后,都露出了一个习以为常的无奈笑容。
只当她是小女孩,表达情感的方式,还不够成熟吧!
也是,十四岁出道一炮而红,凭着优越的外貌和不俗的才华被人追捧了十年,一直以女王的姿态处于人群的中心,这样的人,就算真的很关心一个人,也不可能对那人发出温柔的询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