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深思她这番话的含义,突如其来的剧痛便将我所有彻底淹没了。
我被剧痛折磨得一下子跪在了下去,手紧紧勒着腹部,难受得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地上!
万里红竟然——竟然在这个时刻剧烈发作起来了!
我腹痛无比,心脏更像是在抽搐,伴随着喉中一阵猩咸,一口血照着地上就喷了出来。
“文武!”
柳泉荷被吓坏了,腿一软便跪在了我身边,颤抖的双手惊惧地捧着我苍白的脸颊。
看着他渐进发疯的眼神,我的痛苦又深了一层。
真想安慰安慰他……只是,现在的我,已经痛得连他的名字都发不出来了……
颤抖的双手终于离开了我的脸颊,柳泉荷一咬牙拎起掉在地上的剑,一个飞身便冲到了殷秀的面前。可殷秀像是早有防备一般,先是一个翻身落到椅子后面,然后,抬手便有三根银针冲着柳泉荷飞了过来。柳泉荷闪过了她的银针,剑却又被她忽而从腿间抽出的短刀挡在了身前。殷秀的刀闪着异样的光芒,显然,那上面涂了巨毒。
即使痛得生不如死,现在却又叫我如何不担心柳泉荷的安危!
我看着他那近乎失控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杀意——还好,我的担心总是多余的,因为两人的实力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空旷的大殿内骤然风起。就在柳泉荷的衣袂与黑发随风飘飞而起的一瞬间,他手中宝剑寒光一闪,浅色的地面上就又多了一片鲜红的血迹。
殷秀的刀掉在了地上,而她的身上则在一瞬间就多出了十几道伤口。虽然这些伤口都不足以致命,却足以让人疼痛难忍!
剑锋扼在殷秀的脖颈之上,柳泉荷愤恨道:“若你不肯解毒,我以星辉派掌门的身份对天起誓,文武所受的罪,我一定会在你身上十倍的讨回来!”
不曾想,面对这般威胁,殷秀竟然还淡定自若,只是略微摇头苦笑道:“这世上的罪又有哪些是我殷秀没有经受过的?白水莲,你尽管折磨我吧!我倒要看看,你情人若是真的死了,你又能耐我何!到时候,咱们谁受的罪更多还不好说呢!”
殷秀说得一点没错——若我真的毒发身亡,不管柳泉荷再怎么折磨殷秀,最痛的人,都还是他啊!
受了殷秀这般话的刺激,柳泉荷的双眼一瞬间就被泪水弥漫了。我知道,失去我的情形正在他脑海中挥散不去,犹如一把利剑一般,直戳他的心房。
握剑的手渐渐放下了,柳泉荷用颤抖的声音对殷秀说道:“我知道,若是文武不死,庆宁便会料定你与此事脱不了干系,秋水宫也会因此蒙难……可是,你我过去无冤无仇,你卖药给庆宁害了文武,有悖江湖道义在先。眼下我不论这些低头求你,还不能让你心软分毫么!告诉我,你怎样才肯救他?你只要说出口便可,难道这世上还有我付不起的代价?!”
殷秀站起身来,点了身上的x,ue道,封住了全身血流不止的伤口。瞄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我,殷秀说:
“我知道你有本事掀翻这秋水宫,所以要救他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作为秋水宫宫主,我亦不可能为了救他而招惹庆宁。你既然怎样的代价都付得起,那便好说了。只是,你可要想想清楚啊……若是想清楚了,就带上你的情人随我来吧。不过记住,只有你们两个。”
【四十八】药
我终于还是因为疼痛而昏厥了。
无尽的痛在我的梦中弥散,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心中的疼痛——
我梦见我和柳泉荷分别。
月明星稀的夜晚,我立于床头,轻吻了因过度激情而沉睡于梦乡中的他。满脸泪水,全身颤抖,心痛得无以复加。明明是万般不忍,却还是在心中对着面带笑颜安睡的他轻诉:
“对不起,泉荷,这一次我注定要负你了。但是你要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继续活下去……”
于是我走了,悄无声息,离开了他的世界……
我醒了,醒来时一如梦中那般,情绪激动,涕泗横流。
我竟然又作这般该死的梦!又作这般该死的梦!
只要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我就绝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就绝不可能为了任何所谓“不得已”的事情而放开泉荷的手!
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这些该死的梦境却像诅咒一般在我脑海中萦绕不去?!
还记得刚刚得知星辉派密谋造反的那个夜晚,柳泉荷的头痛病又犯了。那天晚上他也做了梦,清晨醒来时万分忧郁。同样的,他梦见我离开了他,不安与焦虑统统写在了他的脸上,直到诱使着我压倒他进入他的身体热情的占有他,才终于使他失落的心又重新充实了起来。还有不久前,他在路途中突然犯病的那一天,我终于用尽全身解数把他哄睡了,可是,梦中的他却在一直不停地颤抖,清晨醒来时更是脸色苍白,之后一连好几天,都是一副打死他也不会告诉我梦见了什么的表情。
我突然隐隐感到,在我们两人的头顶上似乎一直笼罩着一道无形的诅咒,当我们紧紧贴合在一起的时候,它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使劲要把我们掰开在不同的两个地方,备受折磨。
我已经开始拿自己的命运没有办法了。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少不经事的时候,没有自己的思维、人云亦云的时候,我在马克思主义的教育下坚定地高举唯物主义大旗。可是当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