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数千米深的地下了,宴池看看就知道这里和从前他很熟悉的科学院构造差不多相同,甚至要更牢固,或许在建造之初设计者就曾经考虑过将来会有这种用场。如果没有叶赛尔带领,宴池自己一个人要进入这里恐怕光是录入数据证明身份也需要一段时间。
这里的气温当然不高,宴池猜测自己要不是因为阿尔忒弥斯大雪仍然没有停止而换了一身装备,恐怕也会感到寒冷。
叶赛尔显然已经不眠不休几天了,虽然她从前的生活作息也很不规律,可是脸色这么难看倒是少见,宴池和她都没有说闲话的心思,互相看看,还是打破了沉默:“实验进程怎么样了?”
虽然这有打探机密的嫌疑,不过宴池本来就是知情人,也不算保密条令约束内容,叶赛尔说的很痛快:“已经给勒伦奈换过两次躯体了,但是不知道哪里有错误,都产生了很严重的排异反应,导入数据之后一个不足两小时就毁坏了,另一个只支撑了两天,现在这个刚换上。”
宴池闻言,半懂不懂,但也咂舌:“这消耗频率也太高了,你最近就为这个不眠不休?”
他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照顾身体,着眼可持续发展的话了,叶赛尔这里进程越快,新人类能够存活的几率越高,就是燃烧生命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现在说关心她身体的话还不如说何不食r_ou_糜,于是只是抿了抿唇,把劝解的话咽下去了。
叶赛尔倒是不太在意的样子,她仍然是宴池见惯了的那个模样,穿着一身白色的防护服,一手c-h-a兜,懒洋洋的靠着合金大门:“这是应该的,你也不用很担心……”
她多少有些唏嘘感叹的样子:“再说,现在人人不都是一样。”抬眼扫了扫不知不觉已经成熟多了浑身风霜之质的宴池:“我看你也很不轻松。”
她说得平淡,宴池却突然想起明光宫来,心情更加柔软:“你这回出来之前……见过明光宫了吗?”
要是放在从前,或者情况不这么紧急,宴池兴许不会主动过问叶赛尔的感情,但现在情况不同,启明星也是危在旦夕,叶赛尔又一直都很洞明,她肯定早就知道自己只要转移就证明新地球已经不安全了,但外太空也不一定就安全,现在身陷险境,作为柔弱的科学组成员,她一旦面临危险很有可能根本就无法保全生命。
这一次离别或许就是永远的离别了。
这种念头总是让人心惊胆战,又忍不住悲伤。
叶赛尔倒是看得开,懒洋洋的歪着脸,甚至有些嗤笑的意思:“见不见也没有什么区别,人生在世总有一死,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有的活就活,活不下去都要死,我尽人事就好了。她么,当然比我看得开。”
宴池总觉得她这样子也不能说是看得开,而是反正也得不到索x_i,ng彻底放弃,不知道该说什么劝解她,想了想,也叹了一口气:“有道理。”
他说得很像是敷衍,但叶赛尔也不在乎,神情淡漠的在冰冷灯光下两眼半睁不闭的靠着门,似乎一点也不冷的样子。宴池却看她看的很冷,于是忍不住开口说了蠢话:“你冷不冷?我的大衣给你穿?”
叶赛尔被他这句真情实感的话逗笑了,直起身来:“你看我像是冷的样子吗?”
宴池默然。
其实他们两人都属于装备齐全的人,只是叶赛尔为了c,ao作的准确x_i,ng要相对更简便轻松,况且视觉效果并不一定就是体表温度,宴池这话出口就知道自己会被她嘲笑,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无奈的看着她。
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叶赛尔就喜欢欺负宴池,最爱看他瑟瑟发抖超级听话的样子,现在也差不多,懒洋洋的走过来伸手捏捏他的脸。宴池在这些事上都不是很在意,甚至弯下腰给她捏。
这时候合金大门发出滴的一声,艾尔维特猝不及防的出来了,看了个完整。
宴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在叶赛尔手里抬起眼睛看他,一副毫无准备的模样。
艾尔维特默然片刻,只好按照通用规则出声了:“你们在干什么?”
莫名其妙很像是捉j,i,an。
叶赛尔听到他的声音倒不慌张,收回手转过身:“出来了?情况怎么样?”
艾尔维特蹙眉,显然并不轻松:“她不说话,但看样子还是很不舒服,我真怀疑她的内脏正在逐渐溃烂。”
这话吓了宴池一跳。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其实并不普通),他真的无法想象那种恐怖的感觉,但是看叶赛尔和艾尔维特的表情,显然是觉得这虽然麻烦,但还算平常。叶赛尔本来也不过是等待状态,闻言蹙眉往里头看了一眼,直接告辞了:“我先进去了,你们两个上去吧。”
对待两位元帅的话这种态度当然是轻率了一点,可是谁让叶赛尔完全有这个底气呢,她头也不回的进去了,宴池这才感觉刚才的尴尬仍然留存着了,只好没话找话:“吃了吗?”
“……”艾尔维特的表情实在无奈,宴池知道自己这话很尴尬,于是也不再重复,转身往升降台走了,艾尔维特很快跟上,他比宴池高那么一点,宴池走的又不快,跟上他十分轻松,甚至还有空伸手抓住宴池,摸摸他的手心。
宴池被摸得发痒,似乎细微电流一路从掌心手背往上流窜,辐s,he到半个胸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尝到这电流甜丝丝的。
升降台是为了直达冰棺而设置的,因此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