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贵妃默默回想,半晌也道:“的确不像,不过……”
那老太监见他犹疑,便道:“连着紫薇宫留寝的事儿看,又不敢十分确定。圣心难测,我们空自揣测,终究不能放心。”
颜贵妃垂着眸,密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些许泪珠儿,此时微微一眨,幻出万千妩媚风华来,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找个人试试圣心。只是这人选……”
一语未完,只听门外传报道:“贵妃大人,瞿贵人求见。”
颜贵妃微微抬眸,正与离总管视线对在一起,两人皆心照不宣。
颜贵妃略整了整妆容,便道:“请进来。”
不一时,瞿贵人垂首而入,轻轻袅袅的身姿,仿佛云中飞燕一般楚楚而来。深深行礼道:“妾身拜见贵妃大人。”
颜贵妃浅笑道:“你我兄弟,又不是晨醒时候,何必多礼。坐吧。”
瞿贵人一抬头,看见颜贵妃颊上漾着一弯笑意,真似神工描画,增一分则轻佻,减一份又失了灵动,不多不少,恰到好处,把一身的芳华妩媚都绽放出来,不由得竟看得呆了。
半晌方反应过来,心中又添苦涩,不但未坐,反而贴着床沿双膝跪下道:“贵妃大人,您可怜可怜妾身吧。”
颜贵妃微微垂眸,瞧着他道:“这是做什么?宫里除了几位掌宫,就是你份位最尊,又是太子府上来的,怎么如今这个样子?”
瞿贵人垂泪道:“贵妃大人知道,皇上看中妾身,不过是因为妾身善舞。可自从凌妃入宫后,妾身在皇上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到如今,已是半年不曾临幸。那些内侍监的人,哪个不是势力眼睛,眼见着妾身失宠,一应用品皆都克扣短少。又被凌妃针对,时时挨板子教训,每次伤愈没几天,便又被责打。现如今,位份比妾身低的美人、御侍都来冷嘲热讽,妾身的日子实在难过……”
颜贵妃心中早已料定此事,此时却微微阖了眸道:“你我都是太子府的老人,你的苦,本宫看在眼里,怜在心里。只是本宫虽有心帮你,可你也知道,连本宫前日都被凌妃夺了幸,还被皇上责罚了一夜。本宫当真是自顾不暇,有心无力。”说毕,哀声叹道:“想必,这贵妃的位子早晚也要被凌妃夺了去。待他掌了宫事,你我的日子怕是更要难捱……”
瞿贵人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忙道:“贵妃大人哪里的话。昨日贵妃大人责罚凌妃,凌妃去皇上那里告状反被训斥了一顿,此事满宫里都知道了。皇上虽一时生气,但心里贵妃大人还是首位。我们这些下位嫔妃,心里也只认贵妃大人为尊,宁死也不会让凌妃那贱人上了位。”
颜贵妃听他如此说,便沉吟道:“难得你如此忠心。本宫有件能讨皇上欢心的事,本要自己去做,借机与皇上和好的。如今你如此艰难,本宫看着实在心疼,便让了你吧。”
瞿贵人听如此说,眉眼都笑开了来,忙磕头道:“谢谢贵妃大人垂怜,贵妃大人对妾身如此厚恩,妾身日后任大人驱使。”
颜贵妃淡淡笑着,道:“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兄弟只论情意,哪有什么驱使之说。你听本宫细细的告诉你……”
当日,皇上又是政务繁忙,至晚上也不曾翻牌子召幸,后宫反倒安静了些。
翌日,颜贵妃已稍好了些,可以起身理事。因想着重华宫各房男侍的奴才奴婢还都没有安排,生怕皇上怪自己疏懒,又因这正是向各男侍身边安c-h-a心腹的好机会,因此便叫来离总管,亲自过问。
“除了服侍各位御侍的奴才奴婢还等着主子定夺,其他伺候选侍的都已安排好了,老奴亲自选的心腹,个个对主子忠心耿耿。”离总管忙进来道。
颜贵妃微微惊讶,道:“宇文重华的你也安排了?”
离总管躬身道:“老奴如何敢安排,是皇后娘娘亲自指派了六个人服侍华美人。”
颜贵妃听了“皇后娘娘”四个字,心里登时如被淤泥堵住了一般,半晌方冷哼了一声道:“把你亲自训练的、最好的那批心腹都叫上来。”
那老太监忙去叫人,不多时,已是满满地跪了一屋子。颜贵妃冷眼瞧着,一个个问过去,选了若干机灵的重赏一番,指给了齐东山、丰南玉、裘受三人。最后只剩了叶无殇,颜贵妃愈加留心,目光反复扫过,忽见一个小太监跪在后排,生得雪肌玉貌,极为秀美。便指着他道:“你过来。”
那小太监见叫他,忙起身过来,颜贵妃留心看时,又是顶好的身段身姿,比起宫里不少选侍御侍都是不差,便满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太监忙道:“回主子,奴才叫逸冉。”
“逸冉?倒是个好名字。你留下,其他都出去罢。”颜贵妃召他近前细看,柔声道:“如此好的模样身段,怎么却做了太监?”
逸冉低头黯然道:“父亲早亡,家里十分贫困,弟弟妹妹又小,母亲又多病,到了十四岁上,见母亲弟妹实在饿得熬不过去,只得走了这条路。”
颜贵妃听了,便问离总管道:“如此可怜,你可接济了些没有?本宫事情繁杂,这些顾不到的,你该替本宫想着才是。”
那老太监未及说话,逸冉已忙磕头道:“多亏了总管大人,每月都拨一两银子给奴才的老母送去,这几年家里已好过了许多。”
颜贵妃微微点头道:“还算有心。”又问道:“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