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在什么地方,梁楚彻底清醒,这一夜是很关键的一夜。沈云淮也醒了,梁楚拉着他往外面跑,出门便看到客厅门口围着许多人。不断有遭到的人从人群里捂着嘴跑出来,扶着柱子大吐特吐。
青稞道长和王胖王瘦比他来的要早,王今科正拿着罗盘到处转,随后长长叹气,摇了摇头。梁楚也靠了过去,正想问怎么了,就见陈舒珊几人也被惊醒,懒洋洋出门来:“大早上的吵什么,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
看来她今晚睡的很不错。
冯阿姨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小姐,我的姑娘……你是造了什么孽?惹上这么个冤家,太可怜了,快回屋去吧!”
刘雪蓉莫名道:“这是什么味?”
程宁冉深深皱眉,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
三个姑娘互相看了一眼,陈舒珊走了两步,依然充满自信:“大清早嚷嚷什么!”
看到陈家的正主来了,围观群众让开一条路,有道士看她们是姑娘家,死者又是熟人,白着脸拦了一拦:“陈小姐,我劝您听冯阿姨的,还是别看了,您的方法不奏效,还是另想别的办法吧。”
陈舒珊一把挥开两人挡在身前的手,快步走了过去,失声道:“这是谁?!”
陈舒珊一双眼珠几乎从眼眶里瞪得飞将出来。
“什么呀?”刘雪蓉和程宁冉闻声赶来,到她身后就看了一眼,不禁怆然后退:“我……什么人?”
青稞道长站在人群之外,冷漠的声音远远传来:“自己的朋友都不认识了?”
陈舒珊呆呆站着,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梁楚的视线在几人身上转来转去,再怎么说她们三个人也不能同时不认识自己的朋友吧?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梁楚蠢蠢欲动。看他神色沈云淮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拽住人问他一遍:“会害怕,一定要看?”
不看的话他大概会被好奇心折磨到疯掉。
梁楚点点头,拨开沈云淮的手,慢慢走了过去。
板牙熊着急的说:“等我会等我会我也看,我蛋壳呢!”
没有人在那里久待,围观的人不多,稍微走近一些就能看清楚。一人一熊一起僵在了当场,后背齐齐发凉。空气里的血腥气催人欲吐,梁楚双脚像是钉在原地,胃里翻江倒海,却移不开眼睛。
那是怎样一幅景象,血铺满地,染红了台阶和下面的黄土地,血色地面之上十一团烂r_ou_,被做成跪拜的姿势,额头抵着第一层台阶。别说是什么人,就连男女也无法分辨清楚,那具尸体像是在血缸里捞出来似的,可以看到表面遍布的肌r_ou_纹理筋脉,旁边随意扔着一张东西,是剥下来的人皮。跪伏在地的双腿剜空了血r_ou_,露出惨白泛青的骨架。
陈舒珊像是在梦里醒过来,不知是恐惧还是震惊,连步后退,纤白的手指捂住嘴唇,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不认识他!”尸体旁边还呆呆坐着一个人,脸颊上ji-an了几颗血滴,陈舒珊蓦然看向他,声音又尖又利,“陶子旭!钱俊朗人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高高大大的男人呆滞的眼珠转了转,仍然回不过神来。
青稞道长冷冷一笑,从院里拿来一把扫帚,把跪在地上的尸体翻开,从模糊的面目轮廓勉强分辨出熟悉的影子。只见昨晚还有说有笑的一个人,肚腹像是被剪子割开,肠子和内脏扯出来一半,随意搭在身上。钱俊朗两眼大张,手上紧紧捏着一张相片,已被血浸透了,早就没有生气的眼睛依然充满骇然,没人知道他生前看到怎样恐怖的场景。
青稞道长说:“不就在你们眼前?”
浓郁的血腥味可以把人熏到晕过去,陶子旭终于被这充满冲击力的一幕吓得五感归位,连头也忘了扭,稀里哗啦吐了自己一身,呕吐物顺着下巴流下来。
陈舒珊自言自语:“不可能,我说了不可能…… 他不可能死,他怎么能死?!”
刘雪蓉慌了手脚,颤声道:“舒珊,舒珊,这怎么办啊,难道那个人不是……”
陈舒珊蓦然转头,打断了她:“不可能!一定是她,我不会认错!”
程宁冉脸色苍白,勉强压平了声音:“雪蓉你先别慌,舒珊你不如再仔细想想,毕竟都过了八年。”
陈舒珊一字一顿道:“别说八年,八十年我也不会认错人,你们不是也看了录像?!”
陶子旭盯着尸体,浑身没有力气。他的眼睛很久没有眨动了,闭上眼睛酸涩的泪水立刻涌上来,陶子旭好像没有察觉,他夹着哭腔恐惧道:“你来复仇了……你来报仇,可我是无辜的,我、我没想过害你的……”
陈舒珊眼底划过一抹厉色,冲上前去用尽全力扇了他一耳光:“你给我醒醒!你无辜?做你的春秋大梦!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你早就和我们在一条船上,给我振作起来,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陶子旭流着眼泪,指着钱俊朗手里的相片:“你看这是什么!是相片,没用的,他死了,他死了!”
陈舒珊站起身来,冷冷道:“我不信。”
几乎所有人都赶了过来,或近或远的站着,陈父陈母来到门口,闻到刺鼻的血腥气,陈母尖叫一声,只来得及喊了一声陈舒珊的名字,身子软了下去。陈富扶着门框才没有瘫倒在地,忙叫人把陈母搀了下去。
刘雪蓉吓得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