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坐定,曲临渊就已将身上的毛皮袄子褪了下来,紧紧裹在我身上。
“冷吗?你身上冰凉冰凉的。”他说着执起我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揉着。
“没事。”我淡淡笑了一下,答,“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他眨眨眼,神色里多了几分无奈。“这几日西梁的使者进京,我忙得抽不出空来寻你,自然只好在这里等着了。待送你回普法寺之后,还得回去处理公务呢!”
伸手,轻轻抚过他漂亮的眉眼,柔声道:“累不累?朝廷里的事虽然重要,但也该小心自己的身子。”
“其他的也都好,就只那几个西梁人比较难伺候,一会儿说要和,一会又说要战的,一天一个样,变幻无常……”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尴尬的看我一眼,道,“呃……我只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贬低西梁人的意思。”
我轻轻颔首,微微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曲临渊于是又接着说了下去:“要战还是要和,不但西梁那边反复反复,就是在我朝朝堂上,也是各执己见、争持不下。瑞王爷那边一心主和,支持他的人也在多数,惟有那个姓莫的一天到晚与别人作对,坚持要战下去。皇上又生x_i,ng软弱,近来更是什么事都听他的……”
那些朝廷里的事,我听得兴趣缺缺,于是以手掩唇,悄悄打了个哈欠。
曲临渊却蓦地住了口,望我一眼,小声问道:“长离,你倦了吗?”
轻笑。
“不是,你接着说下去吧。”
“算了,反正你又不喜欢听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何必勉强自己呢?”他将我的手贴在自己颊上,低笑出声。“不如就说些你感兴趣的事情吧。”
“佛法?”
“那个……我好像听不大懂。”
我勾了勾唇,继续温和浅笑着。
“既然如此,不如说说你一个月的俸禄是多少,府里开销花用又是如何?”
“……”
曲临渊只送我至寺院门口,便又匆匆赶了回去,可见确实是很忙。明明如此,却偏还要抽出空来陪着我,那人实在是……
有些心疼,更多却是柔柔软软的甜意,就这样堵在胸口,将其他的爱恨情仇通通压了下去。
但我不去想那些,并不代表人家不会找上门来。
一入寺门,便听说有人在房里等着自己。
头疼。
长离并没有什么朋友,会来此寻我的,想来想去也有一人而已,而我此刻最不愿见的人就是他。
推门而入,却没有听到熟悉的琴音,反而瞧见莫西面前摆了一盘棋局。
他紧锁双眉,正认真揣摩着那复杂的棋路,待听见我的轻咳声,才抬起头来,露齿一笑,道:“来的正好。我前日陪那人下了一盘棋,当中有几手怎么也想不通,你若有空的话,就陪我下完它吧。”
说着,朝我招了招手。
明知所谓的下棋不过是个借口,我却仍是乖乖坐了下去,一手执着白子,细细摩挲。
只怪我习惯了宠着莫西,无论何事,总要顺了他的意才成。
两个人都没有再出声,就这样静静的下了一会棋。
战局正紧,莫西却突然抬了抬头,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长离,你……志在何处?”
我心下一惊,面上却是神色未变,只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淡淡的说:“长离志在此间。”
“骗人!”闻言,他嗤笑一声,黑眸里流光暗转,“你的x_i,ng子我还不了解吗?你生来心高气傲,最恨的便是被人设计、受人摆布,你纵然可以不在意那许多人的x_i,ng命,却又如何忘得了断发之仇、污名之耻?”
身子又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