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众朝臣面上都是喜意,纷纷互相打着招呼,客气的交谈,场面一时热闹的很。
“皇上驾到!”在众人说话间,一道拉长尖细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顿时不说话,整装原地跪下,垂首行礼。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一浪接着一浪的回荡在御花园中。
“众爱卿平身。”明宣帝扫视了跪下的众人,然后目光落在了跪在前面的镇远侯身上,眸中冷光闪过,片刻又收回了视线,走到了上位坐下。
丝竹之声响起,婀娜多姿的宫女在中间翩翩起舞,即使是十一月寒冷如此,她们也穿着薄纱长裙,跳起舞来裙摆子风扬,映着御花园周边巨大的火盆里的火光,她们脸上的笑意也灿烂的很,周围的气氛越加热烈融洽。
这次宴会,所有的皇子都参与了,即使是年近两岁的十三皇子也被皇后抱着坐在上首,一舞完毕,明宣帝首先站起来,端起酒杯:“三军将士戍守边疆,文武百官安定朝纲,因为你们,夏启才有如今这般的安定富强,这一杯敬你们,也敬远在边疆的将士们。”明宣帝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下面的文武百官见状皆是惶恐,也是纷纷拿起酒杯,举过头顶,然后再一口气喝下。
明宣帝挥手示意众人随意,不要在意他,朝臣见皇上的面色知这是真话,便也不拘束,场面又热闹起来,面上神色虽是一样,但暗地里却有人想着如何向新任太子表达忠心,有人手心紧张冒汗,心想着那身在冷宫的废太子。
身为京畿卫首领的吴宗在众人眼中起身,他手里端起杯子对着镇远侯道:“向来听闻侯爷的长风卫英勇善战,所向披靡,此次能在东临国的突如其来的强攻之下守住城池,定是因为侯爷往日的训导有方,在下钦佩,敬侯爷一杯。”
镇远侯皱眉,看着吴宗空掉的酒杯,一时拿不准他什么意思,因为吴宗掌管京畿卫,所以他也想拉拢他,只是浅浅的试探过后,见吴宗没有后续,他就歇了心思,毕竟吴宗之前是大内侍卫首领深得皇上信任,他若是在吴宗身上一步走错,那么几年筹谋便功亏一篑了。
他此番敬酒说的话表面上听来没有什么不对的,但细细品来,却是哪哪都不对,处处是陷阱。
“吴大人此言差矣,”镇远侯看着他缓缓道:“这长风卫是皇上的兵,是夏启的兵,如何能说是本侯的,再者,在东临强攻之下守住城池,亦不全是本侯的功劳,这是皇上政法有方,御下有方,如此,这酒本侯便替你敬给长风卫将士们了,”说着他把酒洒在了周边的地上,继续道:“英勇善战、所向披靡,借吴大人吉言了。”
镇远侯紧盯着吴宗的反应,想知道他到底是想向自己表忠心,还是在替皇上将自己一军,亦或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吴宗和镇远侯的一来一往,暗箭与明枪交接,场面顿时又冷了下来,上首的明宣帝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话,他神色可见的冷了下来,不知镇远侯计划的大臣们都听得出来,吴宗刚刚刁难镇远侯话中有话,谁人都听出来有种直指长风卫只认镇远侯不认皇帝的意思。
他们见皇帝面色变冷,垂头不敢说话,余光却注视上方,想看明宣帝会有什么动作。
镇远侯也注意着皇帝,见他面色冷冽难看,不似作假,余光便又转道了夏侯灵渊的身上,也许吴宗不是授意于皇帝,而是授意于夏侯灵渊。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强烈,那低头淡定吃着膳食的夏侯灵渊忽的转过头看过来,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朝他笑了一下,那笑容中讥讽和挑衅显而易见。
果然,上首的明宣帝很生气,怒道:“吴宗,你喝多了,退下吧。”
吴宗面色一僵,告罪然后退了下去,镇远侯隐约见到他站起身告罪时朝夏侯临渊的方向看了一眼,镇远侯眯起眼睛,心里才知道在想什么。
“父皇,”夏侯灵渊起身说话,众大臣以为他要安慰皇上,缓和气氛,不想,他下一句话让众人身上一寒:“吴宗说的也没错,长风卫本来就是镇远侯一手建立起来的,侯爷在军中的威望大于父皇您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这次言将军执掌长风卫,如实凯旋归来,那长风卫可能就不......”
“放肆,”明宣帝大怒,他只听到了前面的话,“即便是他镇远侯一手建立,那数十万将士也是朕的子民,吃的是朝廷的粮草,拿的亦是朝廷的军饷,朕比不得镇远侯?”
“镇远侯,你说,”明宣帝伸手指向镇远侯:“朕可比得了你?”
镇远侯跪下请罪:“臣惶恐,不敢与您作比,臣有罪,请皇上恕罪。”
“你既说你有罪,那朕可要好好问问你有何罪?来人,”明宣帝怒道:“把镇远侯给朕关进刑大牢,待朕明日亲自审问。”
好端端的一个宫宴,此刻变的剑拔弩张起来,百官们明白,皇上这只是借长风卫的问题打压镇远侯府而已,毕竟这太子不再是大皇子、镇远侯的孙子了,而是与镇远侯府并无交集的十一皇子,皇上自然不能对镇远侯府放心。
镇远侯这刑部大牢一进,恐怕不容易出来啊,此后,镇远侯府危矣。
镇远侯自然也想明白这些了,虽然他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更深的名堂,但计划已定,一切准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