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每次沐休去岁安街的什锦食,三次里有两次能撞上咱们这位夫子。”解兄抚掌笑道,“夫子们在书院吃得也和我们一样寡淡,八成也馋了什锦食的美食。我觉得咱们夫子不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已的事儿的!”
“夫子看上去如此古板,竟然也会偷偷去什锦食吃东西?”
“那可不是!说不准夫子没收了苑兄的炭炉,就是想自己煮了吃哩!”
苑青山听到他们又提起了自己失去的炭炉,心如刀割,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得了,都吃完了,大家散了散了,回去好好抄书吧!”
其他同窗有些同情地看了苑青山一眼,宽慰他:“苑兄莫要伤心,我们以后叫外卖给你捎上一份。”
…
这几天严墨戟除了c,ao心青州书院分店的事情,也在着手为纪明文请夫子。
这个世界虽说因为存在武侠的原因,“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概念流传不是特别广泛,但一般人家也甚少会为女孩的学识c,ao心,因此至少在青州城没有专门给女子的学堂。
有钱人家都是专门请年长的老夫子为家中女儿启蒙,或是父亲、长兄亲自指导。
但是严墨戟不是太想请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夫子——他们教导女子,几乎都是在教导什么“三从四德”、“女红训读”……
严墨戟可不想这些东西把纪明文洗脑了。
这一日严墨戟又提了些卤味去陈翁家中做客,顺口把自己的忧虑说给了陈翁听。
陈翁正煮了一锅花生,放凉了准备吃,沉吟了一下,忽然道:“小老板若是想为小姑请个夫子,老朽这里倒是有个人选。”
“哦?”严墨戟不料还有这等意外收获,惊喜地问,“是什么人?”
“小老板可还记得我当初托人带给你的那封信?那封信就是我请她代写的。”陈翁剥开一粒煮熟的花生,笑呵呵地道,“这位夫子是位女子,学识不错,据说连青州书院的先生与她对弈诗书都甘拜下风;只是碍于女儿身不能投身仕途,这些年一直都靠代写书信和为富家女儿启蒙维生。”
严墨戟还记得陈翁当时辗转送来的书信,字迹娟秀中带着风骨,一看就不是陈翁能够写得出来的。当时严墨戟还在猜测陈翁是请什么人代写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位女夫子?
“只是这位女夫子爱好有些生僻。”陈翁犹豫了一下,把花生米放入嘴里咀嚼了一下,花白的胡须动了动,才坦言道,“她虽然饱读诗书,却偏偏只对数术y-in阳感兴趣,被正统文人斥为歪门邪道,以至于名气不高,至今云英未嫁、勉强度日。”
这倒是让严墨戟眼前一亮:“那正好!”
数术自然是最适合纪明文的学科,y-in阳学虽然听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不过到时候嘱托一下应当就无大碍了。
在陈翁的引荐下,严墨戟见到了那位施姓女夫子。
这位女夫子看上去年近三十,气质颇为柔和,严墨戟与她交谈过之后,有些惊喜地发现她的思维竟然很有些超出当前时代的特点,辩证思维和逻辑思维都很不错,太适合为纪明文教学了。
而且与这位施夫子交流过之后,严墨戟才发现自己对y-in阳学的了解有些狭隘——这个世界的y-in阳学,其实主要是天文、地理、数学等综合起来的学科,甚至还掺杂了一些哲学,是极为有用的知识,并不只是他以为的卜卦算命。
于是严墨戟当场拍板,与这位施夫子定下约定,请她教纪明文识字断句、统筹数术。
…
齐王府富贵堂皇、雕梁画栋,府内仆从成群。
齐王殿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虽非故太后亲生,但母妃早逝,一直养在故太后膝下,多年以来与圣上一直交好,成年封王后便分到了青州这繁华之地。
如今已有四十出头的齐王,来了青州也很安分,乐善好施,也甚少干涉地方行政,得了青州城官民的一致爱戴。
然而此时的齐王殿下,脸上表情有几分忧伤,颇有些眷恋地摩挲了一下手里那块小小的墨玉,沉默半晌,才问:“他如今怎样?”
站在他对面的人的面容隐藏在房间的y-in影处,淡淡地道:“他如今自然过得很好。”
“你们早已寻到他了?”齐王把墨玉重新放在桌上,面色一沉,眼神锋锐了一些,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倾泻而出,“若非为了这事,是不是一直不打算告知本王?”
对面那人对齐王陡然转变的气势似乎毫无所觉,依旧用那平淡的口吻道:“殿下知道与否又有什么干系?”
“本王也算是他的长辈,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又怎会让他一个人在外受苦!”齐王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窗外,皱了皱眉,“什锦食……这什么下级商铺!”
听到齐王颇有些看不起什锦食的意思,对面那人微微皱眉,声音多少冷了一些:“锦绣门如今已寻到了他的踪迹,殿下若是将他接回来,可担保护得住他?”
齐王神色一滞,面色颓然了下来。
——皇兄对锦绣门的信任与倚重愈发过分,便是自己这一同长大的情分,府里也有不少锦绣门的暗子,自己也只能装作不知罢了。
那人淡淡地继续道:“你护不住他,而我可以。”
齐王抿了抿唇,说不出话。
有些时候,他这个虽然地位尊崇、却要受到皇权限制的王爷,确实不如这些无拘无束的江湖人方便。
何况眼前的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