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吗?我不是说动手之前要你们传信给我吗?我不是说要等我传回信号给你们,你们才能动手吗?来人,给我把他带回去,严刑拷问,究竟是谁!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
邝承宗快疯掉了,是他命令人看着赵凌,如果赵凌非要离开,宁可杀了他也不许他走,但必须他亲自确认再动手!他在城楼上,看见三船围上,就心想不妙,忙登船驶向湖心,可接连的暗号阻止,竟然没有人听他的命令。
还好,赵凌没事。
“快,先止血!”走得匆忙没带御医,好在属下里几个懂医术的,邝承宗急急忙忙走向赵凌,“阿凌,我不是……”
“信不过我。”赵凌毫无表情的望着天,“怕我走。”
“我没有……”
邝承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人是他的人,而且是只听他命令的暗卫,不只是哪里出了状况,造成今天这样的惨事。
赵凌把头偏向一边,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
几天后,赵凌听到邝承宗的审问结果,那个传信号的人,第一次出任务,急于求成,想要功劳,便听风就是雨,错把他们的玩笑话当真,以为赵凌要离开,就传信号给三个早就准备好的船,放箭s,he杀。之后邝承宗发出停下的信号,他知道做错了,害怕紧张到没看见,瘫软在地,没有发令收住。
胡说八道。
他要亲审。
邝承宗没有拦他,自那天之后,赵凌就像变了个人,曾几何时的张扬傲慢的少年,变成了一具行尸走r_ou_,吃饭,睡觉,吃饭,睡觉……周而复始。
十天后,赵凌从大牢出来,头顶烈日是那般刺眼。
曾几何时,薛家军与联军打过一场轰轰烈烈的仗,有个联军的士兵死在战场。战场上死的人太多,甚至没有人留意他的名字。可士兵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弟,在战争结束后返回家乡,y-in错阳差的被挑选到邝家暗卫营中。
然后,他碰见了赵凌。他恨死了赵凌,偏偏皇上对他偏爱有加,言听计从。他想,当年若是赵凌不接手薛家军,薛家军就不会反,那场与联军的战争,就不会打,他的哥哥,就不会死,是赵凌,害死了他的哥哥。
但他什么也不能做,直到他得到了这个机会。他故意改动了暗号,把邝承宗原本停止的暗号,错误的传成了继续不要停的暗号。
酷刑之下,他全都招了,赵凌从没有这么恨一个人,他几乎把能想到的刑法全都给他用了一遍,直到看着那人奄奄一息,才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多么无聊的事。
一刀,他把那人的头颅砍下来。
每天的噩梦,还是宫成一箭穿心的影子。
赵起带着宫成的尸体走了,却忘记了拿走鸣泉弓。赵凌把鸣泉弓挂在床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多了一件事,看着弓发呆。
邝承宗敲敲门,两个月,赵凌一直这样,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已经第四批刺客了,烦死了,当我的大牢是吃白饭的吗?我买米也是要花钱的。”邝承宗故意开玩笑,这些日子梁国的江湖组织玄乌阁不断的派出刺客,试图要杀赵凌,都被他活捉关起来,“有个女的,长得挺漂亮,不过一口一个赵凌王八蛋,似乎跟你很熟的样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赵凌抬抬眼,说了声好。
就这也把邝承宗高兴了半天,赵凌终于回应他的话了。
清霁国的大牢很狭窄,走几步就能看见尽头。
赵凌披着个深黑色的斗篷,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看见瑟缩在大牢一角的女子,身体不由的颤抖。果然……是小师妹。
微微隆起的腹部,
“打开。”赵凌让牢头打开锁,回退所有人。
“赵景明。”
赵凌什么也没说,重重跪倒在地。
高兰茵缓缓站起来,今天那个自称清霁国皇帝的人来见她,与她解释了半天,赵凌完全不知道,怪就怪他,暗杀也冲着他来,此事怪不到赵凌头上。她不想听,再多的理由,也挽不回他丈夫的性命。
“赵景明,我恨你!”
高兰茵给了下跪之人狠狠的一巴掌,“是你害我的孩子没有了父亲。赵景明,你给我记一辈子,因为你,我的孩子没有了父亲。”
赵凌一句话也没说,安静的跪在原处。他从怀里摸出匕首,高高举起,递给高兰茵。
许久许久,没有动静。
赵凌站起来,转身离去。高兰茵回身,门没有锁,地上闪闪发光的一条长弓。
鸣泉弓。
她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梁帝退位,赵起登基,国号靖安,这一年,是靖安元年。宫皇后当了太后,发誓要灭了清霁国。赵凌的罪过被大肆渲染,乱臣贼子的故事衍生出无数个版本,还妄想杀死他的大哥,然后挥军北上,用伏天阵与天命为祸众生。
靖安帝选择了沉默,每天批阅奏折,与满朝文武商定天下之策。洛溢匆匆回了漠北,不知为何。梁国除了漠北军,近百万的大军集结在清霁国国境,燕国作为友好邻邦,也提供了粮草作为支持。
邝承宗只有两条路可以选,逃跑,或者投降。
“要是有伏天阵就好了。”他与赵凌抱怨,赵凌最近经常回去城楼上转转,让他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伏天阵,我要带进坟墓。”赵凌依旧是这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清霁国败了,将来怎么办?我是为了护你,护宁秋墨才,才变成现在这样。”邝承宗不愿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