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曦瞬间红了脸,将头深深地埋下,嘴边却抑制不住地浅浅笑着。
李娴泽扶着她站起来,开口道:“趁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快走吧。”
李娴泽刚要转身,便感觉有人靠近,她左手搂着苏筱曦,右手猛然抬起,一把匕首抵在那个人的咽喉,然,那个人几乎与她同时出手,一把枪顶在了自己的头上。
“哥,”苏筱曦人还在李娴泽的怀里,眼睛盯着那个男人急切地喊道:“快把枪放下,她不是坏人。”
苏潜羽怀疑地瞥了一眼李娴泽,随后扭头看着仍在她怀中的妹妹,不满地皱眉,又抬起枪道:“放开她。”
李娴泽低头看了看苏筱曦,看到她点了点头,李娴泽才放开她,苏筱曦立刻跑到苏潜羽身边,一把抱住他举着枪的胳膊道:“哥,我都说了,她不是坏人,你先不要激动,把枪收起来。”
苏潜羽微微摆手,立刻上来几个人恭敬地站在他身后低低道:“少爷。”
苏潜羽的眼神死死盯着李娴泽,冷冷吩咐道:“先带小姐回去。”
“是。”
那几个人转向苏筱曦道:“小姐,请。”
苏筱曦不放心地看了看李娴泽,声音不算愉快地对着苏潜羽道:“哥,你不许伤了她。”
随后走了几步,又扭头看了眼李娴泽,直到看到她安慰地对着自己笑了笑,才稍稍心安地离开了。
苏筱曦走后,苏潜羽猛地抬手,反手用枪柄狠狠给了李娴泽一拳。这一拳直直将李娴泽打得一个踉跄,半蹲在地上。李娴泽抬手用手背蹭掉了鼻子、嘴角溢出的鲜血,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我警告你,不要打筱曦的主意。”顿了顿接着道:“跟我走吧,我爸要见你。”
李娴泽抬头,看着苏潜羽,扯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配着她唇边的鲜血,显得格外妖艳。
李娴泽被人带进来后,微微低首,恭敬地道:“晚辈李娴泽,见过苏伯伯。”而苏伯言始终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丝毫没有理她的意思。如此李娴泽一直低头站在苏伯言对面,被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许久,苏伯言才微微睁开眼睛,拿过桌子上的酒杯,也不看她,开口淡淡道:“后生可畏啊,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敢逼我出来见面的人。”
李娴泽屈膝跪下,低垂着眼眸,诚恳地道:“娴泽冒犯。但娴泽绝无伤害苏小姐的意思,只是娴泽确有要事相求,才出此下策,请苏伯伯原谅。”
苏伯言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随意问道:“你想求我什么?”
“李家的事儿,想必苏伯伯已经听说了。娴泽现在接管了李家,可是娴泽自知后生晚学、资浅望轻,所以恳请苏伯伯,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提点娴泽一二。家父曾与苏伯伯您是挚友,如今遭人灭门,娴泽虽受之有愧,可也不得不扛起重振李家的重任。娴泽虽然没用,但生而为人,娴泽想替家父报仇。”随后,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恳切地道:“求苏伯伯帮娴泽一把,娴泽定不会辜负您的栽培。俗世难料,若有一日,苏伯伯需要,刀山火海,娴泽绝无二话。”
“你先把头抬起来。”
李娴泽抬起头,看着苏伯言,表情坚定且决绝。
苏伯言不由暗叹:“果然是父女,这双眼睛里的光芒真是像极了那个男人。那个被人尊为神的男人。”
苏伯言看着眼前跪着的李娴泽,她所有的情绪包括她的算盘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曾几何时年轻的自己在那些所谓的前辈眼里,怕还不如这个女娃娃吧。想到这里,苏伯言觉得百感交集,可江湖险恶,她越早知晓这一点对她越好。
于是,苏伯言玩味地笑了笑,凑近李娴泽道:“你有什么资格跪着求我?小小年纪便学人家闯江湖?你以为江湖是这么好闯的?李家败了,你要接受这个现实。你可知道你选择的这条道路,有多么难走?你确定自己做的到吗?”
“不管有多难,我也得走下去。”
“既然如此,趴下,”苏伯言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李娴泽的背上,戏谑地道:“带着背上的这杯酒出去爬一圈,但凡有一个人肯喝光你背上的那杯酒,我就考虑答应你,怎么样?”
李娴泽饶是心里做了准备,可还是不由地身子一顿,低着头手指紧紧勾着地板。
头顶上传来,苏伯言嘲讽的声音:“你不是说无论多难都会走下去吗?走呀!”
李娴泽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放开肆虐指甲的手指,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前爬。
第6章 我该把你怎么办?
她虽然低着头,却仍能感受到那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的不屑,她经过他们的脚边,那双双或是蹭的锃亮的皮鞋,或是昂贵的高跟鞋,或是沾满泥土的休闲鞋就这样近地落在自己的面前。那一刻,李娴泽是真的觉得自己卑微到了尘埃中。
在苏伯言的吩咐下,没有一个人敢抬手去拿李娴泽背上的酒杯。一圈下来,李娴泽垂着头爬回了苏伯言的脚边,正思忖着如何开口。突然感到背上一轻,苏伯言拿起了她背上的酒杯。
李娴泽茫然地抬头,看着面前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捏在手心中的窘迫感。当你失去了全部的话语权,连生死都要听别人的一句话时,你的所有情绪便也随着那个人的摆弄而起伏,毫无自我可言。
苏伯言看着她,抬手将那一杯酒洒在自己的鞋上,随后坐在沙发上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