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墨老爷子带回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浑身脏兮兮的,只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还能看。
整个就是一小乞儿!这是墨庭渊对陆尧的第一印象。
然后,他的好日子再也没有了。
这个小乞丐儿不仅霸占了他的爷爷,还霸占了他的房间他的床,当那天晚上他看到自己木板大床冒出的一个人形突起时,就像当头一个晴天霹雳!然后他们打了一架,以打累了为果双双睡着了。陆尧被打肿了脸和胳膊,墨庭渊被挠了一脸血痕,被踹得胸口疼,头发还被扯得跟鸡窝一样。
第二天他才知道陆尧是墨老爷子战友的孙子,因为救过他的性命导致后半生过得潦草,早早去世了,他不久前才找到陆尧。
所以说,就是一个很狗血的开始。墨庭渊开始阴谋论,说不定这就是一出挟恩求报的戏码,总之他俩从此都看对方不顺眼。
陆尧是大院里唯一一个不怕墨庭渊的,大概由于亏欠,墨老爷子还很宠他,后来随着他慢慢被养回来,从面黄肌瘦的小乞儿长成白嫩嫩的萝卜头,又乖巧懂事,墨庭渊发现,他全面失宠了。
偶尔不知哪根筋没对一起调皮捣蛋被发现时,挨打的总是他,陆尧是个机灵鬼,总能撇得干干净净,他也闹腾,但是在长辈面前装得很乖巧。
后来墨庭渊撺掇大院其它孩子去弄他,被告状次数多了之后,大家伙都不敢了,陆尧也越发无法无天了,墨庭渊平时打他都得私底下往见不得光的地方打,不留痕迹又很疼那种。
墨庭渊唯一庆幸的是陆尧个子长得慢,力气也不大,就现在这样被他坐在身下就毫无反抗之力了。手上那点疼完全不算什么,任由陆尧两只腿乱蹬,他露着一口白牙,很不怀好意:“想起来吗?”
陆尧想用眼神杀死他,牙齿咬得很用力。
墨庭渊揉把揉把他的脸,嘲讽一笑:“嚯哟,手感不错,挺像个娘们。”
陆尧瞪着他的眼神更凶了。他最恨别人说他娘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和娇滴滴的女人一样!
墨庭渊毫不在意,顶了顶后牙槽:“小菜鸡,身体挺软的啊,跟哥学学多锻炼锻炼才好。不过,以后晚上这么睡觉也不错。”
白墨:“……”
他直接喊了个保镖把这俩从窗口扔了出去。
傍晚时分,主宅那边派了车子来接白墨,司机是新来的,知道白墨是白家的公子,见到他坐在轮椅上还吃了一惊,打开后座车门就想扶他进去。
“别碰我。”
司机大惊,吓得愣在了原地,手。腕处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抵着,他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浑身发抖,耳边是少年平静的声音,锋利的刀口却好像下一刻就会割破他的动脉。
拿着白色毯子的管家匆匆赶过来,踹开司机,把毯子仔细铺在车座上。
司机愣愣地坐在雪地上,看着那个冷漠的少年慢慢用手将自己撑起,一只脚踩在地上,再快速将手撑在毯子上坐进车里。他眼力不错,能看到少年平静的面色下额头沁出的汗。
管家没再理那个司机,自己坐上了驾驶位。他是老人了,平日里一直服侍着白墨父亲,自从经历那次大变后,就被派来专门照顾白墨。
主宅离这儿大概七八公里远,车子徐徐驶进铁门,一路上还经过好几个关卡,足以看出里面的防守之重。
簌簌雪花飘落,亭台楼阁都铺上了厚厚一层,湖面结了冰,假山嶙峋,小径穿插其中,各景各物像极了江南水乡。那铺天盖地的雪,这时就好像在讽刺。3wyushuwude
屋内温暖如春,一楼餐厅只有布饭的佣人。
“小墨。”女人从楼上走下来,披着长长的暖绒披肩,合体的休闲长裙绣着淡雅的青竹,不施粉黛,眉眼细长温婉,如瀑长发静静垂在身后,她从那儿走过来,就自成一副山水画。
白墨的眼里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母亲。”
有个佣人走进来,告诉她:“先生有事要晚点回来,吩咐夫人和少爷先吃。”
“先用晚饭吧。”缪长安点点头。
白墨受到的教育很好,食不言寝不语是母亲自小就告诉他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其实小时候也不怎么有机会见面,到现在,貌似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有沉默。
吃完饭,接过佣人递过的热毛巾擦手,他沉吟了会,还是决定开口:“母亲,你想逃离这儿吗?我可以帮您。”
四周的佣人呼吸都顿住了。
缪长安笑了笑:“可以做到吗?”
“嗯,他防不住我。”白墨回答得清浅,但是神色认真并不作假。
缪长安失笑,摇了摇头:“这儿挺好的,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是么。
白墨盯着她的眼睛,攥紧了手指:“被当成犯人一样十几年如一日囚禁着,您开心吗?”
缪长安伸手想摸摸他的头,最终又放了下来,轻叹了口气:“这是我的选择,小墨。”
“嘭——”
餐厅的门被踢开,男人走了进来,黑色风衣还带着凛冽的寒气,刮起凌厉的衣角,他先看了眼女人,才冷眼看着白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