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让大理寺卿在花厅等候, 大理寺卿见到他之后先是行礼,而后开门见山:“下官此来只是为了求殿下一道手令,打扰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李倓笑道:“段卿客气,不知段卿要和手令?”
大理寺卿说道:“是想要询问一下当日驻守沿途金吾卫。”
李倓有些奇怪:“之前不是问过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对巴坤说道:“去通知戈海清, 让他把那天驻守金吾卫都喊过来。”
说完他对着大理寺卿笑道:“他们这些人今日大部分都分开当值, 段卿一个一个跑过去也太磨人, 还是让他们过来吧。”
大理寺卿段倚十分感激说道:“多谢殿下。”
说完这句他回答李倓之前问题说道:“之前案件没有交给大理寺, 所以都是京兆尹派人询问, 我拿到供词之后,从其中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便想重新询问一下。”
李倓这才明白说道:“段卿可带人来了?”
段倚点头:“带了。”
李倓便说道:“既然如此, 我便让人寻个僻静院子,段卿带着人过去慢慢问吧,你让你人守在门口,别让人听去就是。”
段倚有些惊讶地看着李倓问道:“殿下不听吗?”
李倓摆手:“该避嫌还是要避嫌, 毕竟现在很多人都觉得我有嫌疑, 更何况金吾卫都是我手下, 我在现场他们可能很多话都不敢说,原本不该在王府之内录供, 只是温泉宫这边到底不如长安, 一时半会可能找不到, 便只能如此了。”
段倚听了之后立刻说道:“殿下必然不会是幕后主使。”
李倓有些意外:“段卿信我?”
段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曾有幸听过殿下于国子学讲课, 殿下为人坦荡, 胸有沟壑, 又怎会做这种魍魉之事?”
李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虽然是这样,但李相如今连丧两子,必是十分悲痛,段卿还是按照律法走程序吧。”
段倚顿时听明白了李倓言下之意,这是要自己跟他划清界限,免得李林甫伤心发狂了回头找他麻烦。
就冲李倓这份细心维护,段倚就感动不行,拱手说道:“殿下放心,下官必然会抓出真正凶手,以证殿下清白!”
李倓也很感动:“有劳段卿了!”
这时候正巧当时驻守在出事地点金吾卫都已到齐,李倓听了禀报之后便站起来说道:“正巧我有事出门一趟,段卿还请自便。”
他转头对着清空说道:“定要配合大理寺卿。”
清空躬身应是,段倚站起身来十分感动地看着李倓远去背影。
作为大理寺卿,段倚这个人可以说是让满朝文武又敬又怕。
相传只要他出手,就没有破不了案子。
而大理寺职责只是处理高官各种案件,这也就导致因为受贿或者买官各种各样违法行为官员们,除非十分小心谨慎,否则分分钟就会被段倚发现。
所以一旦他上门,每个官员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警惕,也没人敢跟他走得太近。
这年头有谁敢说自己是真正清官呢?
这么多年来也就宁王殿下一个,不仅对他和颜悦色,积极配合,甚至还主动避嫌,给他节省了不少工作量。
段倚看着李倓背 影不禁感慨:宁王殿下是好人啊。
被发了好人卡李倓其实有点心虚,他都不确定这件事情他是不是清白。
段倚说他不会行魍魉之事,然而……那个话本子就是他一手c,ao刀写。
甚至他都不确定,这伙行刺之人跟之前那个故事出现有没有什么关系。
李倓原本想要去永寿郡王府找朱邪狸,然而走到半路他忽然想起来,昨天他就是连个帖子都没下直接杀上了门。
这种事情细究起来是十分无礼,也亏得朱邪家是沙陀族,对于这些知道但是并不计较才回放他进去。
这要是换一个门风很严格世家,恐怕他会直接吃一个闭门羹。
可并不是对方不计较他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失礼,他想了想还是让巴坤去永寿郡王府将朱邪狸约出来。
虽然一样是没有帖子,但是作为下人巴坤登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他也不需要郡王一家出动迎接,甚至不会走正门。
李倓在四周转了转,最后找到了一家茶肆走进去,要了一个安静单间。
此时正在自己房间内拿着香囊发呆朱邪狸在听闻李倓约他出去之后,不由得心中一跳,他首先想到是:阿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执夷跟他说了什么?
他知道了多少?如果全都知道了,约自己出去又要说什么?
朱邪狸强行让自己面无表情换上衣服,脑子里却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
第一个想法就是李倓见到他之后直接拔刀相向,毕竟他做确过分,李倓如果接受不了,也不好闹上门,只好约他出去。
不过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李倓不是个很容易冲动人,他对昨晚事情没有印象,所以来约自己出门更多可能是想要确认一下。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是继续骗下去,还是说实话?
朱邪狸坐在马车上,低头沉思半天,最后决定见机行事。
朱邪狸叹了口气,觉得还是自己太弱,若是他有让所有人都闭嘴本事,又何愁得不到李倓?
可是他跟李倓到底有悖于世俗,那得是什么样权利地位才能让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一时之间,朱邪狸脑海中忽然闪出了李隆基身形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