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云盈摇了摇头:“慎之有他自己的想法。”否则他也不会拖沓了几天,都不离京。
“哐哐哐!”
岱云盈这边话头刚落,那边就听到外面一阵极为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外面的声音道。
坐在厅内的万氏父子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万愔先道:“哥哥先去里屋吧,我来应付。”
万愔说完理了理衣裳,差人将家门打了开。
那外面是全副武装的二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此次宫变带兵入宫的胡英略。
“胡将军。”
“万学士。”胡英略见出来的是万愔,半点也没将他放在眼里:“万尚书在吗?”
“找长兄有事吗?”万愔问。
“奉圣上的命,捉拿罪臣万泫。”胡英略凛着声音道,接着他将圣上指令递给万愔。他料定万愔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从那份指令中看出什么来的,毕竟那是一份完完全全出自于仇贞良之手的指令。
可万愔只是接过指令,甚至都没有打开,他直接问:“捉拿长兄,是何罪名?”
“正因为不知道什么罪名才要捉拿,否则如何调查?”胡英略正义凛然地道。
“既然如此那胡将军是否首先应该自拘?不调查怎么知道胡将军无罪?”万愔拦住想往里走的胡英略。
“万泫犯了什么错自然有圣上定夺,我只是奉命行事!”胡英略道,“怎么万家要抗命吗?”
“此事与万家无关。现在就我万愔一个人站在这里!”万愔道:“你要无故抓人,便先抓了我!仇尚书为什么如此心急地打击异己?现在就抓走了我们,不怕受了新政好处的天下百姓暴动吗?!”
“万愔!”一时间久经沙场的胡英略竟然被万泫这个小小的翰林编修的气势镇住了,他千万句话堵在胸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句话也不敢说。万愔说的正是仇贞良、邢瑞最怕的,如果新政不灭,政变毫无意义。可现如今新政已经推了下去,百姓在新政中受了不少好处,假使直接处死万泫废除新政,新旧政权交替之时,天下必将不稳。
胡英略退后两步,他抬起手来:“把万愔拿下!”
“为何拿人?!”万愔平日就算再如何练习骑s,he也敌不过四五个披坚执锐的士卒,一下整个人便被压到了地上。
“万愔刚刚说仇尚书打击异己,污蔑朝廷还教唆百姓暴动,不拿你拿谁?!”胡英略厉声吼道。
“住手!”
听到这个声音,万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从之一直在翰林院起草诰敕、纂修史书,与新政无关。”万泫道:“胡将军想要调查什么,带我回去好了。”
侍卫一听便拿着枷锁和锁链上来,要给万泫带上。
“不用了。”胡英略制止道,对于万泫,虽然胡英略是奉命前来抓捕,可他心中仍然对万泫很是敬佩,他站在万泫面前道:“万尚书,我胡英略以自己三世宗庙担保,我们仅是调查,不会让万尚书受任何刑罚、不上枷锁、不坐囚车。”
万泫笑了,“若是如此,便谢过胡将军了。”
“哥哥不能去!”万愔上来想要拉住万泫,却被几个侍从牢牢地抓住:“仇贞良想要编织罪名肯定什么都能编,就是要污蔑哥哥贪墨徇私,污蔑哥哥推行新政目的不纯啊!”
“从之。”万泫听后走到万愔身边,胡英略的人也不拦他,他第一次像一个哥哥一样抹掉了万愔眼中流出的泪,道:“以后不要哭哭啼啼的了,家里以后靠你了。”
“哥哥!”万愔追着出去,可万泫却被胡英略直接带上了马车,万愔追着马车追了整整两条街,终于扑倒在了泥土里——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因为怕他摔倒,而延误参加圣宴了。
万愔趴在地上,他紧紧地攥着拳,嘴唇都被他咬出血来。
还没有结束,万愔从泥土中站起来,还没有结束,他不会让这一切就这样结束。
万愔说的没错,对于仇贞良和邢瑞来说,万泫甚至比洪德帝更难杀。
从万泫被囚的那一天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整半个月,仇贞良这段时间几乎是睡在内阁中。
“你们调查了这么久,有结果了吗?”即使已经实际上掌控着这个国家,仇贞良却几乎被世家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头问。
都御史低着头,没有回答。
“没有?”仇贞良抬起眼来瞪着几个人:“从新政推行开始就让你们调查,连一个错都找不出来吗!”
“贪污?受贿?”仇贞良问:“他万泫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官!怎么可能一分钱没有拿过!?”
都御史摇摇头,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答:“的确没有。”
“我不相信!”仇贞良高声道:“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挑不出错来的人!他走进门的时候先迈的是哪只脚?左脚?好,那我们就制定律法进门时必须先迈右脚!”
“仇尚书。”邢瑞见仇贞良气道极点,出言提醒:“冷静,不要先乱了自己的阵脚。”
仇贞良愤怒不已,可他也明白邢瑞说的话都在理,他喘着粗气,坐回位子上,问:“那他周围的人呢?给他个教唆亲属受贿总有吧?!”
都御史继续摇头:“万尚书……”都御史刚刚说到这里便注意到仇贞良刀子般的目光,赶紧改口道:“万泫出身优渥对于这些的确是看不上的,他的弟弟万愔则一直在翰林院做编修,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贪墨。”
“别跟我提那个万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