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彻不是挺能打的吗?嗯?”皇帝冷冷嗤道。
在朝的诸多武将纷纷低头。
那几个想要奏议罢免太子的御史,悄悄地缩回了脚步。
执掌兵部的三皇子出列,语气饱含怒气。
“禀父皇,此战败的原因不在王彻身上。当日和南诏国对敌,王彻调令三军,火烧南诏国营房,却被监军阻拦,才导致我军战败。阵前对敌,王彻以一敌百,勇冠三军,力竭而死。”
三皇子的语气愈发激动。“此战败,当诛监军温忠。”
自从皇帝登基之后,就颁布了一道命令。任命宦者为监军,主帅不得□□。多年来,宦者在军营里的地位不可动摇。
因为相比将军,显然陛下更信任宦者。
皇帝的贴身太监眼色微动,温忠是他的干儿子,三皇子这是血气方刚还是故意的?他倒是想看看,陛下还没死呢,三皇子能折腾多大的动静。
有三皇子在前,立即有文官武将挺身相助。
文官说古讽今,说宦者揽权,危在旦夕。
武将们群情激奋,最后指出该杀温忠,文官附议。
满朝文武,有一大半官员皆跪下,求陛下斩杀温忠。
三皇子火上加油,说道:“请父皇罢免诸帅监军,召回宫中。”
已然成了骑虎难下之势。
右相心中暗忖,贴身太监温德当年追随皇帝,里应外合帮助皇帝逼宫,成功上位登基,是见惯风云的老手。而三皇子维护部下,又有文淑贵妃护佑,神仙打架小人遭殃,这场祸事只怕滔天,不知有牵连多少人。
他环顾四周,见四皇子、五皇子和他周边的臣子就是低头如鹌鹑,一副息事宁人,没必要引火烧身的样子。他对毫无担当的四皇子和五皇子感到有些有些愤恨。
他的目光不由得投向太子,朗朗如皎月,挺拔若青松,似乎八方风雨亦能岿然不动。这浩荡正气,让人信任。
恰逢此时,皇帝开口问道:“右相你来说说看怎么做?”
右相脱口而出:“太子怎么看?”
朝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太子身上。
右相这才恍然,他口不择言,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真是给太子平白惹了一场风波。右相心中羞愧。
太子,若非右相说出太子,朝堂之上,无人会将目光投给太子,在皇后被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给太子判了死刑,大家自顾自的将太子忽略不计。
子期在众人或恍然或不屑或鄙视或怜悯的各种目光下,缓缓行礼,娓娓道来:“孤记得小的时候,温忠给孤骑过大马。宫女不让孤吃糖,温忠还偷偷地塞给孤糖吃……”
子期轻轻一笑,好似回忆起少年往事。
“温忠是个忠厚老实的宦者,他当年去边疆的时候曾发过誓言,为了报答父皇的恩德,他会好好的为父皇看好边将。”
“太子不要只讲古……”御史辩驳。
子期微微抬头,朝皇帝说道:“儿臣以为,这件事还得仔细查证,不能冤枉了温忠,也不能委屈王彻大将军。”
右相提着的心这才轻轻放下。
不偏不倚,也能让双方有个台阶下。瞧,那个笑面虎温德的脸色就好多了。
三皇子却继续坚持,再次说道:“儿臣请求父皇把各军元帅的监军全部罢免。”
三皇子可没文淑贵妃可心多了。温德心中暗想。
他是陪着皇帝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若说天下间谁最了解陛下,温德自认他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陛下喜欢文淑贵妃,把她宠上天,却没多偏爱三皇子。
皇帝少年时,被幽闭宫外。对人极不信任,尤其是皇室中的兄弟姐妹。皇帝登基之后,便杀遍皇室之人。皇帝对全身依附于他的女人可以宠爱,却对他的十多个皇子没什么偏爱。
能让陛下舒坦的人,才能得到宠爱。
让陛下感到威胁的人,只会惹祸上身。
瞧,皇帝不理三皇子,而是看向太子了。
皇帝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子期:“那你说说看,怎么处置?”
子期道:“不必全部罢免,只是选择为人谨慎忠厚的宦者去担任监军就可以了。”
皇帝觉得这话听着顺耳,宦者那是跟随他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当然不能随便罢免,这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面。
“行,那你说说,让谁去监军为好?”
子期跪倒在地:“儿臣是戴罪之身,不敢和宦者交往,也不知道他们哪一个贤良。儿臣希望父皇让司礼监的宦者举荐为好。”
“可以。”又打了个哈欠的皇帝点点头,正和他意。
御史愤慨,陛下居然允许了,这是三皇子的全面败北。
他立即攻讦道:“若是还是出现监军掌权,将军战死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