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新,我跟你说啊,别挑李梅,看她还神气不。”刘利萍悄悄跟建新说,“你是没瞧见,毛厂长点你名时她脸一下拉得老长,真拿自己当厂长儿媳看待了。”
建新每年最得意的也就是国庆跳舞这个月,可也因为跳舞她没少得罪人,她平时没心没肺,可一跳起舞就成严师,不难严格要求自己也严格要求所有人。动辙好骂别人比猪还蠢,大家看在可以脱产照拿钱的份上都不跟她计较,可不代表大家心里对她没意见。这也就是为什么毛四杰一句玩笑话会被传得变了味的源头所在。
“我偏要选她。”建新说:“前两年都有她,这回冷不丁把她一脚踢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嫉妒她呢。她也配我嫉妒!”
“对啊,怎么我没想到这层?”刘利萍笑,用肩撞撞建新,“到时看我的,她跳舞笨手笨脚跟僵尸似的,人家学两遍就会的动作她要学五六遍。头一年要不是看她身材还行,谁挑她呀?这回看我怎么收拾她吧。”
第一百二十章 姓江还是姓屠
建新喜欢并擅长编排大型舞蹈,首先在人数上就以气势磅礴碾压住其他参赛节目。头一年《万泉河水》差不多有近三十个人跳,去年《南泥湾》也是这么多人。今年很多单位选跳民族舞蹈,她却别树一帜,舍弃花团锦簇的民族服饰,决定不论男女一律穿绿军装,搞一个军歌串烧,人数也增加到近四十人。
刘利萍听了她的构想后提出疑问:“好是好,问题是怎么解决歌曲串烧,不可能一支舞蹈用三首歌来跳完吧?”
“就是。”李梅接过话,“时间长了不说大家有没有耐心看,跳起来也吃亏啊?”
建新微微一笑,说:“刘利萍就知道考虑怎么解决歌曲串烧,谁让你连跳三首歌的时长?就是你有那精力我们也没有。”
大家都笑起来。
李梅心里暗恼,“你直接说不就完了,卖什么关子呀!”
刘利萍毫不客气地抢白她道:“我刚说完你就迫不及待发言,建新就是想说你也得给她时间说不是。”
李梅不服:“不是叫大家来讨论吗?既是讨论我有不明白的问声怎么了?怎么就成了迫不及待?”
“吵什么吵?”毛四杰目光横扫过她俩,又说建新:“你直接说吧,别调口味,到底怎么弄?”
“很简单。”建新说:“准备三台录音机就可以解决,我挑了三首歌,节点和时长我基本已经卡好。换歌的时候我们可以变换队列利用喊口号把间隙填补上。现在大家来听听这三首歌,看有没有更好的意见。”
建新选的三首歌分别:打靶归来、我是一个兵、游击队之歌。
十一分厂的党委书记是部队转业回来的,毛厂长重视职工娱乐生活,书记自然也积极响应,每天下午排练时都抽出两小时亲自指导规范大家动作。
还在正式排练的第二天刘利萍就对李梅发难,“你当这是绣花呢?平时要你动作放柔的时候你手脚僵硬,现在要求力度你就软不拉叽,你能不能不拖后腿?”
李梅平时和刘利萍两人就不对付,尤其当着毛四杰的面给她难堪她更受不了,当场就发飙,冲刘利萍嚷嚷道:“你看我不顺眼就明说,用不着公报私仇。这才第二天排练,有几个人动作规范达标了?你干嘛单挑我来说?难道我长得一脸善良看去好欺负是吧?”
刘利萍冷笑,“公报私仇?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首先我刘利萍跟你没私交,既没私交何来的公报私仇?若说工作中有分歧,那也跟私扯不上关系。大家辛辛苦苦排练为的什么?不就为的是咱们十一分厂的集体荣誉,否则你跳得好与不好跟我有屁关系!我吃多了闲的,我去说你!”
刘利萍牙尖嘴利,她几句话下来李梅就成了影响集体荣誉的落后分子,李梅还要争辩时不等刘利萍出声有人就抢着说:“算了算了,刘利萍也是为咱们集体荣誉着想,要是明知我们跳得不好她和建新睁只眼闭只眼,那咱们还想拿三连冠?不垫底就不错了。”
李梅怄了一肚气,事后在毛四杰面前说刘利萍坏话,反被毛四杰说一顿。毛四杰说人家刘利萍又没说错,你本来就跳得不好。
“顾建新跳得好,你找她去呀!”李梅赌气说。
“你管我找谁?你又是我的谁?好像我没有向你求过爱吧?”毛四杰一拧摩托车油门,抛下她风驰电掣而去。
“毛四杰,你去死!”李梅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哟,小两口闹矛盾了?”有女工推着自行车从停车棚过来,打趣道。
“谁认得他是谁呀?”李梅气乎乎地抬脚走了,一路走一路在心里咒骂毛四杰。
近段时间毛四杰每天下班充当李梅的护花使者,这猛然丢下她第二天就在厂子里传开了。
“听说了吧?”刘利萍边做事边问建新,“昨天李梅自己走路回去的,毛四杰这小子就是没个长性,你要小心点,没准他又杀回马枪来缠你。”
“谁耐烦理他,我认得他是老几。”建新轻嗤一声。
“这说曹操曹操到。”刘利萍呶嘴,建新侧转身,毛四杰朝她俩走来,“你俩在嘀咕什么,说我坏话呢。”
建新说:“谁有闲功夫说你,我俩在说我们各自的男朋友呢。”
刘利萍故意笑问毛四杰,“你是不走错地方了,李梅在那边厂房,找她你得再往前走。”
毛四杰笑嘻嘻地回她:“我